对于一个活了几千年的人来说，十年五年真的不够看。

    竹奚还松了口气，摆摆手：“这好办到，卷入其他空间也不要紧，别把我弄丢了就好啦。”

    “……”

    听着这位曾经的金牌宿主的话，系统万分不忍。

    它不忍心告诉宿主——你马上会迎来一波小黑屋，谁也救不了你。

    你永远也无法躲避，永远只能面对现实。

    “你确定吗？”

    系统重复问了一遍，“你真的确定吗？不要再想想吗？”

    “这有什么好想……”

    竹奚停住了。

    ——她想到了系统第一次绑定她的模样。

    非常迫不及待，生怕她跑了。

    如今这是怎么了？有机会能扭转这个世界的乾坤，它反而不确定了起来？

    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窍门不成？

    系统不能说，得她去领悟？

    可她许久没跟系统打交道，没去过管理局了，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呀！也不能猜测……

    系统的迟疑，到底是因为啥？

    系统见她不说话，以为有戏，以为这事儿有回旋的余地。

    它期待的等着。

    半晌。

    它快不耐烦的时候，听见她小声的开口：“我确定。我真的确定，我有点想离开这里，尽管这里好吃好喝的供着……”

    “是啊！这里什么都有啊啊！”系统恨铁不成钢，“到了系统空间，你没人说话，也没吃的喝的，只能一个人！沉默会把你逼疯的！哪怕不逼疯……也绝没有现在的生活有趣！”

    “宿主啊，您何必呢？虽然我很想让你……帮忙拯救一下管理局，但您若是不情愿，我不会强求的。”

    它补充道：“看在曾经你我合作过的份儿上。”

    竹奚被系统的话暖到了。

    她感觉遇到的林大夫，鹤童，系统……都特别好，那几个男人也有可取之处，是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生活。

    是她历练的太多，太疲惫了，不想再去跟谁交流，想过自己的小日子。

    在曾经的那些位面，她看起来嫁入高门，与那些全世界最顶尖的男人婚配。

    她却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准融入进去，不准真的爱上他，不准对这里的任何东西有留恋……她是要走的，任务一完成就走了，她没有享受贪恋的权力。

    久而久之。

    她心冷了。

    不会再为谁荡起波澜，不会为谁停留。

    竹奚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笑着说：“我换了一具身体，这里所有的人都记得我。好像我一个人，能占据他们的全世界似的……很可笑对不对？我觉得该适可而止了。”

    “我对他们的好，是任务，是欺骗，换句话说，起初的我并没有资格被他们那么对待。”

    “包括陆回，这位仙尊。”

    竹奚到底是有愧疚的，“是我把他变得不像以前的模样了，我也想过要不要就留在这个仙境……但我做不到，统儿，我真的做不到。我没办法全心全意的接受一个新的人，我宁愿一个人到死，我宁愿呆在空无一人的系统空间，宁愿沉默把我逼疯。”

    “我也不想留在这里，留在他们身边。”

    “这是我的选择。”

    系统无法理解，或许大多数人都无法理解。

    但这才是竹奚，真正的竹奚。

    它没办法改变即将发生的事实，只能心里默默祝她好运。

    “好的，我尊重宿主您。”

    系统消失了，竹奚闭上眼，等待系统空间的开启。

    不知是不是错觉。

    她在陷入沉睡之前，貌似听见了谁在耳边叹息。

    -

    大启朝，皇宫。

    宫云渊找不到竹奚，只能孤身一人带着人马回宫。

    堆积了一个多月的事务能把人给埋没，那替他的人戴了人皮面具——这是阿竹从前在时留的艺术品，说他想溜出宫去玩儿的话，可以用这个瞒天过海，保证不会被发现。

    事实也正是如此。

    宫云渊登基后，基本大势已定、国泰民安，他手上有专门的机构来稳定朝纲，自己临行前又交代了会发生的各种事……‘替身’完美完成任务。

    他却没有完美带回自己的皇后。

    宫云渊把自己锁在书房里看了七日的折子，看完了才出来透口气。

    他神情疲惫，满眼的红血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

    “……陛下，您要多多注意身体呀。”

    总管太监忧心忡忡，“竹姑娘肯定在哪里等着您呢。”

    陛下虽不提，但他们这些人跟在陛下身边多少年了，不可能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回宫没有带着竹姑娘，总管当时就觉得大事不妙。

    看着陛下折腾自个儿的身子，不肯闲下来……想必也是怕一闲下来，便想到没有下落的竹姑娘，平添哀愁。

    总管想着，这还不如起初完全得不到竹姑娘下落呢！至少陛下没有期望，也就不会这么失望了。

    “……”

    宫云渊负手站在御花园的凉亭之中，目光沉沉的看着湖面上盛开的荷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本有睥睨万民的自傲——遇上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儿，还是有一种由衷的无奈与怨恨。

    每年都会拜神求佛，花在寺庙上的钱如同流水。

    可为什么，神那样无所不能，却要夺走他的心爱之人？

    他不能理解，不能接受。

    “……陛下，您，您想开点儿……这次您能找到竹姑娘，下次也一定能的……”

    总管在身边小心翼翼的劝。

    宫云渊不知道。

    能找到阿竹吗？

    他看向天空——

    在问神呢。

    -

    竹奚并没有进入系统空间。

    她一醒来，就是一个被男人压在床上的姿势了。

    “！！！”

    系统怎么了！掉线了？！还是延迟了……为什么还没走！！

    竹奚瞳孔地震，一股不祥之气从脚底直窜到头顶，冲的她脑瓜子嗡嗡的，有点发晕。

    “你为什么……”

    “为什么？”

    陆回打断了竹奚的话，眼眸之中一片死寂，唇边却弯起一个又冷又狠的弧度：“因为我不想忍了。”

    “什……么？”

    竹奚懵了。

    什么不想忍了啊！你说清楚啊！

    你不是无欲无求的仙尊吗？！

    神仙也要……那个什么吗！

    竹奚记得，自己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好像都是自己主动？

    陆回每次不情愿又被她撩拨得理智离家出走，才会发生那一次次的少儿不宜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