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心怀天下、心怀大志的皇帝,竟变成了如此模样。
是竹奚怎么着也想不到的。
宫云渊轻柔抚摸着眼前这张漂亮的、娇嫩的脸,薄唇轻启:“朕说到做到。”
这一刻。
属于天子的威压瞬间发散出来。
“……有意思吗?”
竹奚撇开眼,“册封皇后,要上祭天台,对着你的列祖列宗,对着天帝,对着你的万众子民。”
“一个抢来的皇后,一个威胁来的皇后……你有意思吗?陛下,你是非逼得你祖宗从地里跳出来,打你几巴掌不可?”
“天底下什么女人你得不到,我容貌平平,一身乡野气息,登不了大雅之堂,还曾与那些个江湖人士有牵扯……你怎么敢封我?怎么能封我?”
宫云渊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只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对上容北烛,百里瑾,燕惊鸿。
他如今最有机会,最有可能把阿竹留在身边,甚至同他一起载入史册,甚至睡在一个墓穴之中!
这是从前想也想不来的美梦!
宫云渊说:“朕只问你,愿不愿意?”
他学聪明了,不上当了,只咬住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不松口,其他的都往后排,之后再处理。
竹奚拿他没办法,又不能立刻允了他。
她毫不怀疑——自己上一秒同意,他下一秒就能命令礼部准备!
“……给我点时间想想。”
宫云渊肃声道,“没有时间,就现在,回答朕!”
竹奚:“你何必咄咄逼人?”
“那朕当你不同意了。”
宫云渊迅速侧过脸,往外喊道:“来人!把那个姓林的给朕乱棍打——”
竹奚立马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继续下命令。
“……”
宫云渊的眼神透出几分威胁意味,嘴上也不空闲,还伸出舌尖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
带着濡湿温热的味道,吓得竹奚松了手。
——手没落到她自个儿的怀中,反而在半路上被男人一把拽住。
他用力很大,正如他眼中迸射出的危机感一般:“同意,还是不同意?”
“……”
这一刻,竹奚想到了陆回。
她是会毒,是会医,奈何身上没东西,什么也做不了。
一个两个男人都在逼亲,都在让她留下。
好似失了她,这人间也没趣味了。
何其可笑。
“……我答应。”
竹奚是真真的累了。
——这下可以不用再跑了吧?不用再连累谁了吧?
就这样吧。
“……”
宫云渊强耐住大喜的表情,克制的把她松开,站了起来。
他转过身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
“阿竹,要怪就怪你对其他男人上了心!”
“朕希望你同意,又不希望你同意——朕希望你是因为朕与你的感情同意,而不是旁的什么。但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留下你,是最要紧的事。”
“阿竹,你可以恨朕,反正朕也恨过你。”
到头来,这恨意是抵不过爱意。
他能逼着她成婚,却不会逼着她开心。
他会用尽手段,用自己的余生……陪着她,逗她笑。
-
宫殿中没有空闲很久。
宫云渊派来给竹奚洗漱的宫女马上就来了,个个长得水灵灵又可爱,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娘娘,奴婢们伺候您宽衣。”
她们倒是心大,什么礼都没进行册封,却叫出了这两个金贵的字。
“……”
随她们吧,能在这里伺候的人,会是傻的?
八成是有人示意,或是听见了什么,想卖个乖、讨个好。
她不喜欢当做没听到就是了,何必多管闲事呢。
竹奚懒懒的让她们折腾。
泡花瓣澡的时候,丫鬟们曾有一刻钟的时辰出去了。
说是让娘娘好好泡泡,舒缓身心。
“奴婢们在这里,娘娘身子一直紧绷着,”那丫头笑得俏皮,“倒不如等娘娘泡完了,奴婢们再来扫兴。”
竹奚没说话。
她们十分有主见,当下退出去了。
周围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什么青花瓷,什么字画,什么紫檀木。
这泡在水中的花瓣不像是玫瑰花,玫瑰花没这么香的,香的有些刺鼻了。
但留在肌肤上的味道,却又不觉得冲人。
倒也算‘一大发明’?
竹奚把水往身上泼了泼,无聊的拍着水花。
突然。
“宿主。”
——系统的声音。
“!”
竹奚以为自己幻听了。
直到它又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