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的袖子，“娘娘，您为妾身做主啊！这人着实可恨，真是不能留在宫中……”
“齐姐姐，你的脸肿得好厉害！快去抹些药吧！别为了这黑心肝的，把自个儿前程耽误了！”
“是啊，这里自有舒妃姐姐做主！任她得宠不得宠，都不能逾越舒妃姐姐！”
当今陛下入后宫的次数不多，却也是找过她们的。
陛下血气方刚，又正值壮年，不去后宫才奇怪。
先前宫云渊说没碰过那些女人，八成是为了骗竹奚回来，说的谎话——他说让竹奚不信去问，去核实，这纯属扯淡。
他是天子，是皇帝。
大权在握，怎么可能有人敢不听他的话？
有恃无恐罢了。
旁的贵人答应或许没能受过恩宠，这舒妃却是实打实的枕边人。
宫云渊平均一月会去她那三次，逢年过节也大多数待在那里的。
这个频率跟一般皇帝来比是少之又少，已经算是很‘坚守’了。
竹奚不在乎，因为她又不喜欢宫云渊。
“你打我就可以，我打你就犯了规矩？这规矩到底是姓宫，还是姓舒呐？”
竹奚笑，“不是我看不起你们谁。在场诸位加起来，也打不过我一个。”
“我琴棋书画一样不会，投壶打马也是个废物……唯独动手打人，那我可太熟练了。伤到你们这些贵人哪里，我撒泼打滚也不会负责的呢。”
“……是么？”舒妃冷笑，“那本宫要试试了！上！把这两个贱人捆起来一起打一顿！！”
竹奚耸耸肩，面上几分无奈。
一炷香后。
遍地哀嚎。
竹奚拍了拍手上的灰，继续挡在林大夫面前，跟护犊子的老母鸡似的。
“……”
林大夫心情复杂，却也不得不将更多注意力放在竹姑娘身上。
——她保护了自己。
她打架起来更好看了。
虽然打架不是个好习惯。
“你，你……太猖狂了，太猖狂了！本宫要面见陛下，在陛下面前……”
竹奚拉着林大夫坐下，眼一斜：“去，赶快去，免得给今日留下什么遗憾，憋在心里不舒服。”
舒妃甩袖走了。
地上的太监宫女什么的，也被人陆陆续续拉起来，算是清了场子。
原本在外的丫鬟在这会儿进来了，她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姑娘，那舒妃娘娘怎么说也是一宫之主，你这样不给面子，真不知丢的是自个儿的脸还是陛下的脸。”
“在皇宫中动手打人，陛下再宠你，这回也不能好说话了……且等着吧，舒妃娘娘一告状，您的好日子就到头啦！”
丫鬟越说越想笑，捂着嘴当场笑出了声。
竹奚翻了个白眼，“滚吧，别让我动手。”
“跟谁愿意来伺候你一样！人家的贴身婢女还能跟主子谈诗作赋什么的，你只会吃吃喝喝，跟着你简直丢人！”
说完，丫鬟呸了声，直接走了。
她似乎料定，宫云渊会因为舒妃惩罚竹奚。
——看样子，舒妃在宫中十分得宠。
这丫头怕是想给舒妃做事许久了，苦于一直没找到机会罢了。
这下好了，天时地利人和，不能更好了。
凉亭里只剩下竹奚和林大夫两个人。
林大夫后背的伤隐隐作痛，浑身都有些不适。但看着眼前这张脸，他心中十分慰藉。
原来竹姑娘当真不是好惹的，只是在那几个人面前稍稍弱势一点点罢了。
在旁人面前，该争得面子要争，要拿的东西也不会落。
比自己……是硬气多了。
“皇帝应当不会怪你。”
林大夫说，“他很爱你。”
宫云渊曾私底下见过林大夫，威胁过他。
说他如果不能给竹奚更好的生活，就该知趣的离竹奚远一点。
不要像个娘们一样，靠着竹奚才能生活，没有骨气。
看来——皇宫里的人果然不愧是一类人。
皇帝这么想，他的宫女也这么想。
“爱不爱的没什么关系，我只在乎我会不会受委屈。”
竹奚很喜欢笑，更多是淡笑和微笑。
像方才痛快的笑，是少见的。
林大夫还想跟竹奚说一会儿话，可刚开口两句，便有一小太监小跑过来，跟竹奚说皇帝请她过去，有事要问。
小太监是宫云渊身边的人，竹奚认得——他对竹奚也是万分恭敬的。
宫云渊身边的人对竹奚大多是恭敬，像那个总管，甚至比伺候宫云渊还尽兴的伺候她。
“……我，我可以一同去么？”
林大夫说着宫云渊不会为难竹奚，心里到底是恐惧占了上风。
皇帝是什么人？
一句话可要一群人的性命！
偏偏旁人还不敢说什么！
这种厉害角色……若真恼了烦了竹姑娘，那，那……
小太监宠辱不惊，笑得和善：“林大夫说笑了。陛下要见竹姑娘，身边有舒妃娘娘她们呢，林大夫身上的伤想必还没好全吧？奴才可以派人送您回去，竹姑娘这边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
“我……”
“回去吧，我跟他走一趟，看看舒妃娘娘的‘状词’多么厉害。”
竹奚冲他眨眨眼睛，拍了拍他肩膀，“好久没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就当是放松放松，玩一玩。”
小太监，“……”这竹姑娘可真是心大。
林大夫强扯出一抹笑，没再说胡话了。
-
大殿之中。
宫云渊冷漠的坐在书桌前，舒妃就坐在地上哭哭啼啼，帕子都沾湿了一整个。
“陛下！臣妾可不敢托大，仗着自己来的比她早，说那些不好听的话！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是竹姑娘执意护着那个男人，对我们姐妹几个出言不逊……陛下！她，她还动手打臣妾的婢女！”
“虽然是几个奴才，却是臣妾这么些年的身边人啊！臣妾尚且不会轻易动手，竹姑娘她、她实在是没了规矩！陛下！臣妾哪儿能受这个屈辱啊？要臣妾忍了，不如要臣妾死了算了呜呜！”
“……”
她一进宫是扑在宫云渊身上又哭又闹，跟个要糖吃的小孩儿似的。
宫云渊怕等下阿竹来了误会，推开了她，她才不依不挠的跪下去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