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竹奚本来也没打算告状。
这点小事不足以记在心上,她也已经教训过人了,没必要紧抓着不放——不放过别人,也不放过自己。
“是的呢。”
竹奚忽而回头看了眼陆回。
她刚才没察觉的话,那一闪而过的……是杀气?
陆回对她有杀意?
不。
这句话怎么看都不成立。
不是她。
那——?
竹奚稍微细想片刻,便心里明镜儿似的。
她抿唇笑了笑,直接走到沉默的白衣仙人身旁,抬手牵住了他的手。
“……”
白衣仙人没有说话,只用力的握紧了那凑上来的、白白嫩嫩的手。
他心中有些慰藉。
阿竹没有忘记他,甚至会主动牵着他,这已是极致的美梦了。
青龙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什么情况?!为啥竹姑娘会跟这白衣男子这样亲密!!那,那教主头上岂不是……多了点颜色?!
青龙护法小心脏扑通扑通的,有点不知道是否该把竹姑娘带过去了。
要是教主看见竹姑娘与旁人在一起,直接发火怎么办?若是发火,牵连到了他怎么办?!
他还没有把藏书阁的书看完!还不想缺胳膊断腿啊!!
跟教主比起来,白虎这个空有蛮力且不知浪漫为何物的武夫,简直友善可爱多了。
把从前在教主手上过了一遍的囚犯惨样儿想了想的青龙护法停住脚,小心翼翼的打探着:“竹姑娘,冒昧问一下,您来找教主是?”
“啊。”竹奚讶异的眨眨眼睛,“我的师父和师妹,不在这里吗?”
“!”
青龙护法如遭雷击!
他,他他他以为竹姑娘就是来找教主的!!
毕竟教主掳来蝴蝶谷的谷主与门下弟子一事,竹姑娘此时应当是不知情的!
不然教主不会让蝴蝶谷谷主说竹姑娘的下落,而是直接动手,逼竹姑娘现身了!
这中间的差距,可是大得很呐……
“怎么?”
竹姑娘温声细语的,态度是软极了,“你别骗我,我找了师父一路了。”
“……不,怎么会。”青龙护法咽了咽口水,声音低了,“我,我……我不会骗竹姑娘您的。只是您的师父与师妹被教主亲自看管,怕是不容易救……而教主,您知道的,他从来要的是您一个人。”
很含蓄的说了这件事的结果。
要想救师父师妹,必得以身相许。
竹奚笑着摇摇头,举起跟陆回交握的手,轻笑:“我有了夫君,自然不会与你们教主在一起了。我来这里是想同他好好说,最好能让他放下执念……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来打架的。”
青龙护法,“……但愿,但愿吧。”
竹姑娘您是想来讲道理,教主未必肯啊!
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是——他一见您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字也不用吐一个,直接拔刀一决高下。
三人各怀心事的往祭台那边走。
-
容北烛听闻青龙护法带了一白衣女子过来,心中不受控的浮现出一种大胆猜想。
他等不及让人去请,直接自个儿飞身下来!
视线一触及那白衣女子,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会认错!
他绝对绝对不会认错!!
这就是阿竹,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阿竹啊!!
容北烛刚往竹奚那边走了两步,张开双臂作势要将人揽入怀中——那旁边的男子却是脸一沉,直接不客气的出手!
他内功十分深厚,瞬间凝出一道凌冽掌风,朝容北烛丢过去!
“……你是何人?”
容北烛目光缓缓下移,落到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
他唇角弯起的一点弧度僵住了,随即眼神变得非常恐怖!
——燕惊鸿算了,百里瑾算了,宫云渊他也算了!!
这怎么又多了一个?!还,还穿着与阿竹服饰相近的白衣!
凭什么穿白衣?有什么资格穿白衣?!
想用这种方式与阿竹靠的更近一点吗……
竹奚把容北烛的这一番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她道:“我与陆回已结亲,他是我夫君。我来魔教只有一个目的,接回我的师父与师妹。”
“不管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我要多谢你这几日的照料。但叨扰多时,诸多不便,我也不希望师父他们去哪儿都受人制约胁迫……教主,若无其他要事,请让我见见我师父师妹。”
后面一大段话容北烛听不进去了。
——夫君?阿竹承认了,他是她的夫君?!
那。
那他们之间的纠葛算什么?他们这群人又算什么?!
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到底何德何能!
他不服。
他怎么可能会服。
“阿竹,你真是会逼本座。”
容北烛黑漆漆的眼中泛着血腥的光。
他逆风而立,墨发飞舞——
“要本座放了你师父,可以,你得留下与本座成亲。至于你说什么夫君,什么玩意儿……本座一个都不认,一个也不信。”
“这种话你骗骗燕惊鸿那个白痴,别想瞒过本座!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与本座有纠缠!本座偏不如你所愿!!”
容北烛冷冽的笑,“山下还有燕惊鸿,你想带你师父下去,你又以为能过了燕惊鸿那关?他是个君子,却不会在你身上君子!若阿竹你硬要跟着这小白脸在一起,本座真不介意与燕惊鸿联手。”
“先杀了他,再占了你。”
——教主的逻辑一如既往的强悍。
以前在蝴蝶谷,她不记得他,偶然画出了一幅画,说貌似为那些男人画过……容北烛便说,要么忘了他们,要么他杀了他们。
在他的逻辑里,只有活人才可以与之一斗,死人连成为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明明人死了,才是永恒。
陆回的杀气真切被激起。
没人能在旁人觊觎自己妻子的时候,且说要杀了自己再占有妻子的时候,还能好脾气。
神仙也不行。
他与容北烛的差别太大,大到随意一出手便能叫容北烛生不如死。
阿竹拦住了他。
“你说这么多,我就听出了一个意思。”
竹奚笑着,“教主大人是不打算放人了?”
青龙护法顾不得多想,连忙退开身体,准备跑!
这眼前的情景实在是太不妙了呀!再多呆一刻,他也怕那无眼的刀剑伤了自己!
容北烛第一次被竹奚以这样的目光看待着。
仿佛他们没有那如胶似漆的十几年,不曾相识相遇相知过,也不曾许诺过什么,不曾留下过什么。
只剩下算计与陌生。
仇恨这一道大坎横在这里,轻易隔绝了他们两个人。
别说在一起这样奢侈的事情,就是牵个手,碰个头,坐下来好好说一段话……是奢望了。
“……是,又如何。”
容北烛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几个字。
——阿竹会跟他动手吗?会全力以赴吗?
这个白衣男子与阿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