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许诺此生娶我一人为妻。
五年后他脱离南蛮掌控回到开封,带着他身披铠甲的士兵站在林府门前,用他宰相的身份,居高临下地告诉我。
我往后…
便是他府上最卑贱的婢妾。
1
「姑姑前些日子同我讲,这林氏曾经和宰相是对青梅竹马呢!」
「呀?那她怎得沦落成婢妾了?」
「你们不知吗?五年前宰相被南蛮俘虏以后,林氏她缘由都不问,更是不愿意等,转头就和别的男人好上了!」
「竟是这样?!」
一阵唏嘘声落下,把我淹没在舆论里。
若问事实…
那便同他们说的一致吧。
宋雁如是我的青梅竹马,也是我朝历代以来最年轻的宰相。
五年前,他刚戴上副相的帽子便受圣上之命亲自与南蛮使者谈话,却不料南蛮不是个讲理的东西,竟趁机将宋雁如俘虏。
他们把宋雁如强制性押回南蛮,这一囚,便是整整五年。
圣上那几年不肯同意南蛮的猖狂要求,宋雁如则一个人在南蛮卧薪尝胆。
直至第五年,宋雁如发现了南蛮的破绽,我朝这才抓住机会,悄无声息地派兵把宋雁如接了回来。
他的回来,无人知晓。
还记得那日他不管不顾地喊着我的名字闯入林府,我震惊到说不出话,唯剩眼眶欲落不落的泪。
五年不见了。
五年的时间让他变得不似记忆里的白衣卿相,面若玉冠。
他单穿着一袭简单的竹墨青衣,面色憔悴,下巴一圈青色的胡茬。
明明两个人都见了面,动了情,然而我们却相顾无言。
他就那么站在远处,难以置信地红了眼,失望透顶地盯着我,盯着我一袭鲜红嫁衣,头戴凤冠…
从未想过,他再次见到我是在我正试着嫁衣,贴着红妆,为明日出嫁做准备时见到的。
宋雁如眼中潋滟起水雾,失望透顶地夺门而出。
第二日,他在我出嫁之前变成了真正的宰相。
破南蛮,立大功,实至名归的宰相此年才二十七。
圣旨一下,开封各路达官显赫的贵人都前去宰相府恭贺,结果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了一道命。
「何君贪污纳贿,即日起革职贬出开封!」
众人意会,却不敢反驳,异口同声地恭维宰相决策英明。
一日之内,我和何君的事传遍开封。
林府成为万人非议的对象,路过林府的路人都要对林府大门指指点点。
可我连跟宋雁如辩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宋雁如转头便接受了圣上赐婚,赐婚之人乃是圣上最宠爱的河阳郡主。
而我紧随其后成为宰相府的婢妾。
没有任何仪式,宋雁如带着他身披铠甲的兵站在林府门口,冷漠地俯视着我,居高临下地告诉我。
我往后…
便是他府上最卑贱的婢妾。
2
他们撕碎了何君给我的嫁衣,把我押着带回了宰相府。
「林氏,你如今已然不是林府的大小姐,做事就要手脚麻利些,免得主子降罪,你就少不了受皮肉之苦了。」
掌事姑姑拿着鞭子站在我跟前,眉眼似刀子。
我不得不加快了搓衣力道,冰冷的水刺得我指尖生疼。
突然,一鞭子毫无预兆地落下,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磨磨唧唧的,在我眼皮子底下就敢偷懒了?」掌事姑姑龇牙咧嘴地训斥道。
我低着头,嘴里只剩五个字:奴婢知错了。
一旁的下人们掩嘴窃笑,掌事姑姑更是心满意足。
曾经众星捧月的富商千金沦落如此,谁不想来踩一脚?
哪怕到了深夜,我仍然在后院里一个人洗衣服。
这时,宰相身边的丫鬟绿竹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
「宰相唤你。」她冷冰冰道。
我知晓她的意思,一声不吭地起身去房间收拾了一番。
每次宋雁如唤我,无非是那档子事,在我身上发泄他的欲火。
这次也一样,我刚进来就看见他衣襟半敞地坐在床榻旁,长发垂在身前,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毫无感情地凝视着我。
关上门,我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他清冷的声音才响起:「在等什么?」
话中意思只有我明白。
我咬紧了下唇,备受屈辱地在他面前一件一件脱去衣服。
每脱一件,就仿佛刮了一层我的皮。
可是我不能抱怨不能哭,否则会被他羞辱得生不如死。
就像第一次,我因为不肯,因为哭闹,所以他把我丢在院子里,让所有的侍女小厮看着赤裸的我,看着毫无尊严的我…
我想过一头撞死,解脱自己,可我又想着被我连累的何君,以及尸骨在外多年的父亲。
尊严和忠孝,我始终选择了后者。
得活着,活着才有机会找到爹爹的死因。
教训只能有一次,我认输了。
如今我一丝不挂站在他面前,硬是憋着泪,闭着嘴,任凭宋雁如寒冷的视线在我身上来回扫过。
那种感觉,宛如凌迟一般。
他缓缓起身,走到我跟前,冰冷的指腹碰到我的皮肤上。
「姑姑打的?」
我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顺势看去,在我的胳膊上,已经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鞭痕,有的出血结痂,有的泛红鼓起,有的则是一条紫色的瘀痕。
「若我此刻是何君,不是宋雁如,你会不会主动靠过来,而不是每次都像上刑场一样视死如归?」他的声音,逐渐变得阴狠起来。
还不等我开口,宋雁如便不屑地轻哼了一声,然后把我往床上用力推去。
「看来姑姑下手还是轻了,你这样的女人,用鞭子可打不痛。」
他跪到床间,抚去我眼角没兜住的泪,薄唇吐出的话字字诛心。
「林檎,你这辈子都欠我!」
3
床幔随着我们的动作飘荡,在月色下显得旖旎动人。
可床榻间的我和他,却像极了一对仇人,他待我毫无温柔,用尽了蛮力要让我疼,要让我痛苦,还不允许我哭,不允许我有一丁点抵抗的心思。
和他在一起的夜晚,总是那么漫长,堪比酷刑。
一事结束,他会毫不留情地拉起筋疲力尽的我丢到床下,让我跪在旁边举着香炉为他守夜。
因为这便是婢妾该做的。
尽管身上冷得发抖,双手都举酸了,也得撑下去。
撑到第二天早上我走出他的房间,两条胳膊像废了一样打颤为止,他才满意。
这是我应该遭到的报应吗?
可三年前,宋雁如不是已经派人报复我了吗?
难道他忘记了?
看着宰相府的大门,我居然会回忆起和宋雁如在一块的回忆。
那年我还是闺中小姐,他则已经跟着他的父亲进出皇宫。
有一次他带了贵妃娘娘赏赐的糕点,揣兜里跑了两条街从宰相府来到林府,到的时候糕点稀碎。
「啊…我…」他不知所措地看着粉末状的糕点,「我不知道会如此,我只是认为好吃,想给檎檎尝一尝,可我怕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