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中出了名的丑女,我虽丑但我好男色。
京中男子都怕我,因为我爹是镇国将军。只要我在人群中多看了哪个男子一眼,我爹就会想尽办法将他送上我的床榻。
1、
我爹是个人人称颂的奇才,容貌俊美、武力值爆表、六艺皆精、厨艺了得,但我爹有个公认的缺点,那就是太宠女儿。
「小姐,外头又有小厮送人过来了。」
又送人过来?
我头疼地揉了揉脑壳。
这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众人都说我爹宠女儿,但大家都不知道我爹就当我是个免费劳力,还是加班不加薪那种。
我爹除了镇国将军外还有另一个身份,玄门门主,我是第十九个镇国将军府的嫡小姐也是玄门武阁阁主……手底下的十八线打杂小妹。
我爹说刀疤是英勇的象征,所以作为镇国将军府的嫡小姐我脸上爬满了刀疤,听其他门人讲在我之前的前面十八任皆是如此。
「让我以男色侍人还不如一刀杀了我,给我个痛快!」
一个被人扒得只剩下雪白里衣的俊朗男子像雪球似砸在了我床榻上。
冰肌为骨玉美人,发似远黛眉若山。
这美人受苦总是令人心生不忍,我弯腰想给他解毒,他却大力拍开了我的手。
「拿开你的脏手。」
这人美则美矣,脾气却大得很。
有个掌握西陵经济命脉的爹,这人在寻常人面前确实有耍脾气的资格。
但我从来都不是寻常人。
「不想死就消停些。」
我恶狠狠地瞥了李煜一眼,正想再放几句狠话,李煜却一把撞开我打算夺门而出。
飘逸的身姿撞上一堵墙壁似的胸膛,看到我爹那似山般的高大身形,我头痛地捶了捶脑门。
祖宗果然是个很公平的东西,它给李煜倾城之姿却没给他一个跟常人不相上下的脑子。
进了将军府还想靠武力跑路,这敲算盘的怕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吧?
见到我爹落在李煜身上恨不得将他里衣也扒掉的目光,我暗暗叹了口气。
京中人都说我这丑女好男色,但比我更过分的是我爹。为了维持他镇国将军的好名声,我爹将这骂名安在了我这将军府嫡女身上。
每一个青年才俊在我爹手里都活不过一日,同样的每个成为将军府嫡女的人都活不过一年。
进入玄门是为了讨生活,成为将军府小姐则是……运气不好。
秋日将至晚风微凉,风夹杂着雨丝从门外灌入,今日距离秋至只剩十日。
去年秋至正是我成为将军府嫡女的日子。
2、
玄门是这西陵极神秘的存在,京中有句传言口口相传,玄门三更要杀你,不会留你到五更。
西陵建立之初始皇帝以铁血手腕镇压,玄门大肆捕杀异党,那时候的玄门是始皇帝手中最利的刀。
夺门而出的李煜以为自己逃离了我这个虎口,却不知自己撞进了镇国将军这个深渊。
我该跟之前对待旁人那样,任由他以一个男宠的身份被我爹凌虐致死,但我不能,因为李煜对我而言是特别的。
「嫌我脏?你真以为自己是那冰清玉洁的贞洁烈女?明明就是一粒蒜,还真把自己当颗葱了?」
我抬起衣袖大力去挥李煜面门。
风起尘埃落,有细碎的粉末跟尘埃一起落在了地上。
李煜被我的粗鲁吓懵在了当场,跟他一样愣住了还有我那爹。
很显然我爹没想到我竟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我恶狠狠地瞪了李煜一眼,快步跑了出去。
身后我爹正已按耐不住冲动,开始对李煜动手动脚。
按计划应当五日后动手,但现在我爹突然将李煜掳来,一切必须提前进行。
我放了飞鸽,故意糊了团泥巴在裙摆,跌跌撞撞地跑回先前的屋子。
「爹,大事不好了!」我故意大声嚷嚷,「方才有小厮过来报信,春泥楼失火,楼里的货怕是保不住了!」
我嚷完最后一句恰好抬脚跨过门槛。
屋里李煜跌坐在地上,我爹……披头散发地坐在那,似刚进鸡窝掏过蛋似的。
为防止男宠逃跑,我爹会事先命人给掳来的男宠灌软筋散,这李煜虽不会武功,但这解了毒的战斗力还是相当可怕啊。
「什么!春泥楼失火?」我爹虎拳一握,完全没了干那档子事的心情。
我爹已经打算离开了,但李煜却站起来拽住了他。
「你和你女儿都该被千刀万剐、不得好死!你竟企图对我做那样的事,我要取你性命、烧你屋子!」
李煜的话只是气话,却正好戳在我爹心窝上。
我爹虎目一沉狠狠剜了我一眼。
「将他给我带上,去春泥楼,货要全没了我就将他给点了!」
突然被点名的我一脸愕然「我也要去?」
骂人的明明是李煜这个蠢货,为什么我也要跟着去?
怕李煜再说出什么刺激我爹令我倒霉的话,我赶紧抄起一个茶杯将人砸晕。
将军府外夕阳西沉,我扛着李煜上了马车。
3、
刺杀在我意料之中,李煜这傻缺的醒来却在我意料之外。
「血!」
「杀人了!」
「赶紧报官!」
李煜这傻缺帘子一掀就要往外冲,一把明晃晃的剑恰在这时刺了过来。
利刃破风,银芒刺眼。
我伸手去拽他衣袖,将他按在了软垫上。
如缎似的黑发甩了我一鼻子,鼻尖痒痒的,我伸手将那黑发拨开,李煜却突然大声怒喝。
「别碰我!」
马车外刀剑声不绝于耳李煜却只关心自己的清白,如此有男德的男子应当被人好好称颂,但我却想一巴掌拍死他。
「想活命就给我闭嘴,再啰嗦我一刀砍了你,跟你尸体来个翻云覆雨。」
我拍了下他那能掐出水来的嫩颊,伸手去夺刺客刺来的剑。
李煜被我的不知羞耻气红了脸,却又在我砍瓜切菜的动作下闭上了嘴。
马车外杀伐之声渐歇,大风吹起布帘,李家钱庄的招牌映入眼帘。
长靴踩血的声音传入耳中,我长剑一提向外刺去,李煜恰在这时拽帘要跑。
车外有掌风猎猎作响,我的剑刺了个空,但我却被人狠狠拍了一掌。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我紧扣住李煜的腕将他强按在身后。
一只大掌打帘而入,看到我爹那张似卤肉配方般熟悉的脸,我将压在喉咙那口腥甜尽数往他脸上喷去。
我爹被我那口腥甜喷了个狗血淋头,在他连脸都来不及去擦那会我已朝李煜倒了过去,将他完全压在身下。
李煜身旁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大睁着眼,流淌的血沾湿了李煜大半个后脑勺,他哆嗦了一下,倒是暂且消停了。
见我和李煜都在我爹吩咐人将尸体扛走倒是没说什么。
车轮轱辘,马车继续前进。
李煜因我失了逃跑的机会,我正琢磨着要怎么应付这个傻缺的叫骂,一块手帕却突然朝我伸了过来。
不会是想捂死我吧?
如玉般的温润触感轻拭过我嘴角,李煜垂眸不看我,但身上的抗拒却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快速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