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拂。
「莲卿,我知道你现在不记得我了,但是你相信我,昆仑镜这种神物,我是不可能去偷的。」
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口气说完了我憋在心里面许久的话。
莲卿背对着我,手指灵活地转动那只骨笛,他侧过脸睨了我一眼,眼神清洌:「花朝,女娲石将你盗走昆仑镜一事,全记录下来了。」
众所周知,昆仑镜可以自由穿梭时空,而女娲石则能用贴身之物看到影像。
但是我区区凡人,虽修炼仙术,却也没有通天之法。
我心虽凉,也不忍大声与他辩驳。
因为莲卿曾说过,不论发生任何事情,我们二人都要心平气和地去解决。
「平都山所有弟子都知晓,我花朝仙术落你一步,还不曾达到飞升的资格。」
「所以我如何上得了天庭?偷得了昆仑镜?」
两个问题将莲卿问得有些犹豫,他停下手里的东西,凝眉沉思。
就在此时,那个一直并未开口说话的女子忽然说道:「女娲石可骗不了人,除非你在撒谎,并且勾结平都山所有的人都为你说谎!」
莲卿眉一皱,扬起骨笛往我的伤口狠狠一击。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琵琶骨被重击的剧痛难忍,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虽然身体没有意识,可耳中还不断传来女子的话: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她再不说出昆仑镜的下落,天帝怪罪下来,失职的可是你呀。」
莲卿声音薄凉:「浮笙,跟我去平都山。」
这是我失去所有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浮笙用银针从十根手指的指甲与肉之间刺醒的。
我再次疼得麻木,十指连心,两只手血淋淋的已经快失去了知觉。
可偏偏还残存着切肤之痛,钻心刺骨。
我白衣染血,没有一片整洁的地方。
寒冷的冬风没有温度地往我身上狠狠地钻,莲卿目不斜视,站得笔直。
我趴在地上,青丝凌乱,意识清醒。
「花朝!!」
银色大门缓缓打开,我的师父与一众弟子狂奔而来。
我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已经毫无力气。
师父悲痛不已,泪眼蒙眬,我忍住自己想要大哭的冲动。
用力吼道:「师父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莲卿轻声道:「让他过来。」
没有感情的几个字,让我周身发寒,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不相信,可我见莲卿的眼神充满着杀意,便拼命嘶吼着:「师父不要过来,求您了,会没命的师父!」
4.
可师父还是奋不顾身冲我扑来,那一瞬我眼睁睁看着浮笙手里的银色长鞭狠狠打到师父的背上。
「哎呀!你师父爱徒心切,真是太感人了。」
浮笙的鞭子上是布满了数不清楚的针,血迹斑斑。我师父更不用说,压根没有想过反抗,虽然法术厉害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你们都不要再过来了!」
所有的弟子都在那一刻止住了脚步,纷纷不满地从手中幻化出一柄长剑。
我哭喊着,一声又一声地想把师父叫醒,可他老人家眼睛死死闭住,怎么也不肯睁开。
「你早点说出昆仑镜的下落,我保所有人的性命无忧。」
这时,我才明白。
此时的莲卿早已不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大师兄,他眼里除了昆仑镜,再无其他。
「我……真的不知道昆仑镜在哪里……」
师父在血泊里奄奄一息,师兄弟们按剑蓄势待发,几千年屹立不动的平都山,难道就要因为我轰然倒下吗?
「不知好歹。」莲卿见我仍是不说,骤然变脸。
我趴到他脚边乞求:「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只求你放过平都山的所有人!」
莲卿忽地一笑,转着骨笛悠悠说道:「浮笙,她就交给你处置了,至于平都山,动不得。」
浮笙得意洋洋地走过来,将那根铁链抓紧,接着绑在石门前的一根柱子上。
「我早就说过,要将你剥筋离骨,丢进东海。记得吗?」
我早已一身冷汗,汗毛竖起,浑身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带师父回去!!!」
这是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师兄弟们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地关上了大门。
而我的惨叫声连绵不断……
莲卿目不斜视地看着浮笙巧妙而又灵活地把我身上的皮肉跟骨头剥离,挑出一根根的筋,最后结束了生命。
在他的默许下,浮笙更加张狂,把偷走昆仑镜的重罪一一都记在我头上。
接着在他们回天庭的途中,顺手把我扔进了东海。
即位大典将如期举行,而昆仑镜却迟迟没有找到。
天帝震怒,说自己养了一帮废物。
莲卿与浮笙商量好,说我交代了昆仑镜的下落,已经成碎片散落在人间各地。
所以天帝又给了他们一次机会,再去追回昆仑镜,这一去就是一百年。
肉身已死,元神回到昆仑镜中,所有的怨气积累多年竟让我肉身死灰复燃。
脑海里的记忆不停地翻涌,我在林中苏醒后,忽然天色大变,电闪雷鸣,似乎是对我前世不满的悲鸣。
我要手刃莲卿与浮笙!将他们碎尸万段!!!
「姑……娘,要下雨了快回去吧?」
山路崎岖不平,松树下的老人背着背篓望着我,一脸担心。
看到这张脸,我瞬间泪珠滚滚。
他是我的师父,荣深。
「师父?」
我试探地叫了一句,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指着自己问:「姑娘是在叫我?」
5.
我摇摇头,苦笑一声,那一鞭,还是要了他老人家的命。
「没有,我是认错了人,您很像我的一个旧识。」
越是这样说,我便越忍不住抽泣。
师父马上手脚慌乱,安慰我:「这……这可如何是好。」
短暂相遇后,师父带我去他家吃了一顿饱饭。
二十有三的他,家中清贫,上有一老母亲,下有一养女。
吃过晚饭,便跟师父告了别。
我这次目标明确,莲卿跟浮笙一个都逃不了。
要想找到他们并不困难,只需一个小小的心法。
几日后我来到泛州,远远看着莲卿。
他在游船上,闭眼享受春风拂面,安静祥和。
而我则在桥上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心里的怨气便不由而生。
曾经的莲卿对我有多温柔,后来就有多心狠。
我悄悄跟在他身后,直到浮笙的出现。
他们二人依偎在一起,坐在湖边的亭子里,喝茶,说笑。
在我看来是何等的讽刺?
我站在远处压抑住心里的冲动,分析当前局势。
既然还在人间游荡,那说明天帝还在让他们找我。
也不知道得知我就是昆仑镜以后,他们会露出怎样一副嘴脸?
确定他们在泛州以后,我化身商贾之女接近莲卿。
改变容貌于我而言非常容易,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