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轻轻道:「那你我就此分道扬镳。」
这句话说出口,比我想象的还要轻易。
一种长年在胸腔徘徊不散的郁气忽然消散。
早就该这样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胡闹。」路澄江不禁蹙了眉。
我知道,他以为我在开玩笑。
但没关系,很快他就会知道,我很认真,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要求他退步。
上一辈子我和路澄江轮流背着孟心瑶走出了十万大山。
结果最后我和孟心瑶相看两厌变成一对死对头,路澄江和她却在生死相依中滋生了暧昧情愫。
但现在看来,倒是我平白出了劳力为他人做嫁衣了。
对于我不在时发生的变故,我了解得并不是很详细,苍梧山被灭之后男女主如何发展我一概不知。
只是,我就是这样信任我的师门。
我相信他们做一件事必定会有缘由。
4
我一心想调查一下。
晚上。
路澄江和小师妹易宛在山洞里生火,商量着明日的路线。
我独自站在幽暗的竹林里,心中郁气难平。
风清月明,竹叶瑟瑟,有泉流于山涧,有虫鸣于木叶之间。
我闭着眼,尽力将自己化于山水之中。
万籁入耳。
劈、砍、刺、扭。
我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目前一片空蒙,找到了幼时的感觉。
幼时的我,不会哭笑、不会说话,也不认人,似行尸走肉。
出剑必定伤人伤物,力竭方止,无法控制。
后来师父便扶着我的手,引导着我的灵力,在我耳边说:「闭上眼睛,听自然的声音。
「霁云。
「你有爱人,有人爱。
「苍梧山是你的家,它的声音,是善的声音,苍梧山的一草一木都养育着你,不要伤它。」
在这样日复一日的耐心教导下,我才慢慢变成了一个正常的孩子。
敬爱,师长;关爱,师兄弟。
如今灵剑在我的手中,如指臂使。
我舞得渐入佳境,丹田处渐渐有热流涌动。
前尘往事尽数消弭,我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
不出意外的话,我此次不仅会恢复修为,甚至能再上一层。
最后关头。
我的剑忽然不受控制地刺向一个方向。
一声惊叫破空。
关键时刻受到打扰。
凝到极致的灵流瞬间四散而出。
功亏一篑。
我缓缓睁开眼,却发觉剑尖上挂了一缕血丝。
而孟心瑶跌坐在地上,娇美的脖颈处一片绯红,眼中晶莹。
「不知师姐在此练剑,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冷冷道:
「打扰我练剑的,都死了。」
说完我直接横劈过去。
本来我也只是觉得这女主身上疑团甚多,如今又恰好打断我恢复修为。
想用一分力试探一下。
却没曾想,举剑的那一刹那,一股无比澎湃的杀意从我心头掠过。
一分力也变成了十分力。
收不回来了。
我有点慌。
事情还没弄清楚就杀掉主要人物。
以后该怎么办?
脑子里一片乱麻。
结果眼看着女主的胸口就要多出一个血洞时。
她旁边的树毫无征兆地倒了下来。
那道剑光将两人合抱粗细的树木一斩两段,连带着——斩开了女主的腰带。
5
她单薄的衣衫顿时失了束缚开始随风飞舞。
白瓷般的肩瑟瑟发抖。
颇有些……
触之即碎的风情。
路澄江和易宛闻声赶到,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还是路澄江反应快。
他利落地脱下了衣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迅速抱起孟心瑶走了。
独留我在原地。
易宛凑过来好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丢给她一张符纸。
「用灵力点燃它。」
小师妹不解其意,只能照做。
苍白的火焰蹿起。
我低声道:「不是魔。」
刚刚在出剑的瞬间,我往孟心瑶身上扔了一张引魔符。
子符一沾身便会迅速渗入心脉,只需点燃母符就能辨别是不是有魔族血统,白色为无,蓝色为有。
孟心瑶并不是魔族血统。
并不是像小说中说的那样,她是被验出魔族血统才被丢下的。
「这里是剑仙坟,它一生与魔相斗,有魔族血统的被丢在这里,恐怕不消半日便皮肉皆烂了。」
6
回到山洞里。
才看见孟心瑶正躲在石头后偷偷看我,眼睛红肿,像是哭过了。
路澄江孤零零地在一旁抱剑等我。
黑夜中,他白袍飞舞,万年冰封的脸上竟少见地出现了点茫然。
见我过来,便垂下了眼。
好半天才轻轻地说:「你刚刚……」
我道:「犯病了。」
他似松了一口气。
「要不要我帮你梳理一下。」
他的指尖搭上了我的肩膀,一丝灵流注入我的身体。
就那么一点点相合的灵力。
噼里啪啦地在我经脉里转了一圈,让我几乎舒服地叹出气来。
其实我对路澄江,应该算是一见钟情的。
听我师父说。
我七岁那年还很呆。
他只得把我绑在身上下山除祟。
结果却在一个被屠的村子里遇见了路澄江。
他对我师父说:「可以带我回山吗?」
清清浅浅的一句话,却激得我大哭。
对外界刺激有反应是好事。
师父觉得,路澄江是我的缘。
便把他带回门派,还破格封他为大师兄。
后来路澄江引气入体后,灵气更和我完全契合。
在外人的撮合下,我几乎已经认定了他就是我的未来夫君。
只不过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从回忆中抽离。
我拒绝了路澄江的美意,带着易宛到了山洞的另外一边睡。
易宛蔫蔫地趴在一边,不理解我如此排斥的反应。
她悄咪咪地靠近我的耳朵:「师姐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我没有回答,只是温柔地回抱她。
你知道吗?那天师姐在雪地里拖你走了许久。
直到苍梧山再无声息。
7
晚上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见上一世,我倒在了大雪里。
路澄江像一只游魂一样在苍梧山的群峰之间游走,浑浑噩噩。
清醒时,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发狂,自残。
双手在泥里挖坑,挖得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他把同门一个一个安葬。
把师父和我还有小师妹搬进后山的冰室里,悲痛哭泣。
偶尔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