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外有了读心术。
原来面上一片岁月静好,温文尔雅的班长竟天天都在心里骂踏马的。
而外向乐观的体育委员却每日都在心里叫嚣着想死。
夹在中间的我才是妈的,真想死!
1
这已经是今天第十个向学霸班长请教的同学了。
我趴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桌子,眯着眼望着身旁正细心为人讲解题目的宋慕越。
几缕刘海在低头时掉落在眉心,睫羽纤长,侧脸轮廓异常精致。
修长白皙的手握着笔,不停歇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面部柔和,嘴角弯弯,语气耐心。
时不时停下来询问一旁的女生有没有听懂。
唉!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偏头不忍再看。
尽管和他做了一段时间同桌了,还是不由感叹这小子脾气是真好啊。
很明显那个女生也没怎么听,双眼闪烁,满心都是他。
就这,他还是能够如此细心地讲解。
我愿称他为当代活菩萨。
直到身旁讲解题目的声音渐渐消逝,我也默默闭上了眼,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往另外一方倒下去。
「小心!」
「踏马的什么臭煞笔,天天都来问问问,问你妈的弱智问题,就这智商回家养猪都养不明白。」
刚还睡眼惺忪,身体歪斜的我下意识就瞪大了双眼。
「你没事吧?」
宋慕越面带担忧,手还拉着我的手腕。
「睡睡睡,踏马的整天就知道睡,睡个觉还能摔倒,脑子是不是发育不完整。」
……
我面色呆愣地望着他,有点缓不过来。
「林同学,没事吧?我刚看你要摔倒了,情急之下才拉住你手腕,不好意思。」
只见他敛下眉头,面带歉疚,把我拉正后立马松开了手。
但如果不是他在松手前还在骂我傻逼的话,我可能会真心感谢他。
「谢……谢你啊。」
我咽了咽口水,道完谢后埋头又继续趴在桌子上,企图快速消化掉刚刚听到的话。
心里有点难以置信。
就在怀疑我是不是真睡糊涂时,谁料下一秒又是一段满带暴戾的话传入耳中。
「踏马的这什么弱智题,就这还能压轴,真服了,妈的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待在这里写这些脑残题,艹。」
我挣扎着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果然他写字的手腕无意识中碰上了我的手指。
我默默移开手,身子往另外一边倾斜,拉开与他的距离。
太可怕了,这种发自内心的烦躁与杀气。
2
我只能说这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我在接触其他人时,倒是听不见他们的心里话。
这让我松了口气,我对别人的心里话属实是不感兴趣。
至于宋慕越嘛,只要不碰到他就行。
我打量了一下我们之间的距离,小心一点应该也很难碰到。
反正再过几天又会重新安排座位了。
主要是学渣天生对老师的畏惧感令我胆怯,让我不敢主动去找老师调位置。
然而现实往往就是如此残酷,明明到了全员换位置的时间,老师他像是全忘了一般,一声没吭。
雪上加霜的是其他同学也好像忘了这件事情。
……我恨。
这段时间尽管我一直无比小心,可惜人总有睡着那无数时刻。
每一次都在他的辱骂中醒来。
这头猪不会睡死了吧?
怎么能有人睡这么长时间,她不会回家就会变成猪吧?
每次睡醒都是这副傻逼样,真是头蠢猪。
……诸如此类。
谁受得了……
而且你还不能还嘴,因为人家面上丝毫不动声色,甚至还带着对你久睡不醒的关心。
这种有苦难言的痛已经足以打败我对老师的畏惧了。
3
我在办公室外深吸了无数口气,为自己鼓劲。
林眠眠,你真的想一直活在这种胆战心惊、辱骂中吗?!
不就是说几句话吗?不会有事的!
我进去了,我僵硬地面带微笑进去了。
还没等我开口问老师好。
他先开口了:
「眠眠我知道你画画得很好,但是老师觉得吧,如果你把文化课成绩提上来一点,那选择不就是又更多了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我就知道……欲哭无泪。
说好听点,我是无欲无求。
难听点,我就是躺狗中的摆烂狗。
从小到大,我什么都不缺。
没有追求,除了画画以外其他什么都不在乎。
甚至画画这件事情,我也没他们想象的那么热爱。
只是比起其他事情觉得要稍微有意思那么一点点。
所以我觉得那些知识没意思,起码没我睡觉有意思。
我望着办公室窗外的那朵花发呆。
直到他终于说出那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立马就脱口而出:「老师我想换座位。」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自己会影响宋慕越同学学习。」
「怎么说?」
「因为宋同学说我画画得太好看,他老是会不由自主地在学习时被我画画吸引。」
我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番早早准备好的说辞。
「这样吗?」老师了然地点点头,「那……」
就在我松口气,双眼带着希冀地等他说出好时,程咬金出现了。
「老师你找我有事?」
宋慕越噙着那抹熟悉温润的微笑站在了我身旁。
而老师也话锋一转,收回了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班长你来了啊,刚好眠眠还在跟我说因为你看她的画,怕耽误你学习,想换位置呢。」
老师好笑地望着宋慕越。
宋慕越其他啥也不在乎,他只听明白了一句:「林眠眠想换位置。」
他立马开口说道:
「老师林同学她想多了,对于我来说看她的画是一种放松,每次我大脑不清醒时,看一眼林同学的画就会觉得很舒服。」
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第一,我从来没有在教室里画过画。
第二,他在说话时往我这边走了几步,肩膀刚好碰到了我的耳朵。
「草,她没事发啥疯,换啥狗屁座位,踏马像她这种哑巴同桌我往哪里找,不打扰我不问我脑残问题,一心就睡觉,关键踏马长得也挺可爱。」
我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最后依稀只记得他的一句:
「和林同学做同桌很开心。」
但另外一句话却是:
「和哑巴花瓶做同桌肯定比那些废话一大堆的脑残开心多了。」
还有老师那一句:
「你都这么说了,那眠眠就放心吧,你俩干脆以后就一直做同桌算了,刚好班长你也适当在学习上面帮助眠眠一下。」
OK,fine,我没事的。
4
我的阳光黑皮小天使,你可终于回学校了。
那右边空了将近两周的桌子终于有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