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乔云婉同天出生,我是嫡出,她是庶出。
算命的说,我们一个是天煞孤星一个是天降福星,因为拿不准到底谁是祸谁是福,只好把我们两个放在一起养。
可我到六岁还不会说话,刚开口说话第一天,父亲就被党争牵连,革职赋闲。
祖母认定我是灾星,想要连夜差人把我送去远在江南的二舅父家。
可我想说,我是握着剧本穿越来的啊!
我不开口是有原因的啊!
天煞孤星不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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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乔云烟,是医大在读硕士,某天一觉醒来穿进了自己在读的书中,成了宁远侯府嫡出三小姐。
我爹是在朝中如日中天的宁远侯,我娘是忠勤伯府大小姐。
我出生那天,天生异相,先降福瑞又现巨雷。算命先生一脸懵,「这……这等怪事,老夫从未见过。」
我爹急得直转圈,「不是说夫人这胎是福星,能母仪天下么?」
算命先生一脑门官司,拼命掐指再算,不敢多说,恐怕砸了自己金字招牌。
一旁的管事林妈妈小心翼翼插嘴,「南苑里头,柳姨娘也生了个小姐。」
我爹听闻,眼睛一亮,「那福星就是她了。」
说着就要往柳姨娘的院里跑,算命先生拦住我爹。「这等异相,实属罕见。二位姑娘比邻降生,一福一祸不好定夺,侯爷三思啊。」
我爹的优点就是听劝,当即就给算命先生塞了赏钱,把我和乔云婉都抱到了我娘的院子里养着。
我们出生之后,大哥登科高中,二哥尚了公主,我爹更是掌了朝中大权,宁远侯府荣极一时。
福瑞高照,没见一点灾祸。所以,府内上下渐渐忘了还有灾星这一说。
直到六岁生辰那天,我开口叫了一声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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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开口,是天大的喜事。
但是当天我爹早朝以后就没回家,宫内党争升级,发生宫变,我爹被牵连其中革职赋闲在家。
我祖母认定是我这个灾星开口,带来的灾祸,要连夜把我送去在江南的舅舅家。
我很冤枉,因为我后半句话生生被众人的惊呼和诧异打断了。
我是想要告诉我爹,早朝的时候别替要凉凉的睿王爷说话。
我没说出口,我爹照常傻乎乎和睿王爷同进同出,被当了炮灰。
这事其实不怪我,但大家不习惯为自己的愚蠢买单,只好把责任推在了我身上。
我祖母闹得很凶,我娘拍案而起,大声断喝。
「天相之说本就是无稽之谈,眼下要紧的是为老爷各处奔走,偏把力气使在一个小孩子身上,算什么道理?」
我娘在京中贵妇圈里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是唯一一个敢顶撞婆婆,又不在乎别人嚼舌根的侯府夫人。
我祖母立了一辈子贤惠人设,为保晚节,从不跟我娘正面冲突。
她老脸气得涨红,嘴唇开开合合半天,最后憋出一句,「算了,看着她别再讲话就是。」
然后阖府上下,开始为救出我爹疯狂奔走。
但一个侯门望族里,总有那么一小股不和谐力量。
我家这一股,以乔云婉的生母柳姨娘为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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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姨娘是我娘的陪嫁丫头,看着忠厚老实实则心机深沉。
当年趁我娘一个不注意,我爹一个醉酒「不故意」顺利怀了乔云婉。
虽然她们母女这些年被我娘拿捏得死死地,但小动作不断。
譬如此时此刻,在柳姨娘母女的大力宣传和京城贵妇千金们的友善助力下,我的天煞孤星名号响彻大齐。
我爹被解救回府的时候,怒气冲冲指责我娘。「你还不快把云烟送走,你是想要败了宁远侯府么?」
他气急败坏、颐指气使,两撇胡子吹来吹去,瞪圆了一双眼睛的样子极其滑稽。
我娘极其淡定地抄起身后的姜黄色泼墨引枕砸了过去,「要不是云烟有个在内阁的舅舅,你现在能在这吹胡子瞪眼睛?想把我烟儿送走,踏着我尸体!」
没错,我大舅很出息,是内阁首府。
我爹不敢造次,只好作罢。
但柳姨娘母女不肯罢休,持续蛊惑我爹列举种种证据,证明我就是个灾星。
我就在她这种不断地挑拨中日渐长大。
十年里侯府虽没什么大喜事,但也一切平顺。
直到我十六岁那年,外祖母寿诞,我娘带着我们去拜寿。我们前脚刚离开,后脚舅舅就被抄了家,好在没有牵连九族。
折返回家,还没进家门,我的状元大哥突然暴毙身亡。
我爹悲痛欲绝,怒下决定将我沉塘。
可他们真的都忽略了一个细节,这种种巧合之下在两府内穿梭的还有乔云婉。
我和我娘都严重怀疑她是个灾星,所以去外祖母家拜寿没带她。
可她却恬不知耻,我们离府一个时辰后又跟去了。
我们打道回府的时候,她还赖在我外租家,企图引诱我大舅家俊俏的大表哥。
这两次时间差,足够她祸国殃民。可她是福星,我是灾星的印象深入人心。
这口巨大的黑锅,实实在在地砸在了我头上。
没了娘家依仗,我祖母不再惯着奋力阻拦的我娘。
「一块沉了,一块沉了,这母女两个都是祸害。如今她娘家遭此大难,莫要牵连了我们侯府才是。」
然后我和我娘就被拴在了巨石上,推到了我家花园的兰心湖边。
我娘奋力挣扎,「放了云烟,她若真是灾星。也是我带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错都在我,我替她死!」
我娘从不说这么没逻辑的话,必定是慌了才这样。
一个母亲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内心一定是极崩溃的。
我和我娘在这里苦苦挣扎,宁远侯府众人却似看戏一般,围拢了很多人。
「娘,我不是灾星。我们谁都不该死。该死的,是那制造谣言的,和这些罔顾亲情人伦的混蛋。」我想安抚我娘,却又没忍住骂了宁远侯府众人。
这话成功惹恼了我祖母,她下令要将我们快些推下去。
我爹似乎有一瞬间的犹豫,不光不舍地落在了我娘身上。
我娘迅速反应,软了声音。「侯爷,烟儿是你的亲骨肉。虎毒尚不食子,求求侯爷网开一面……」
我爹明显有些松动,但我祖母铁石心肠。「莫要听她的,她们母女都是灾祸,倘若留着,日后侯府必遭大难。」
我爹愚孝,向来不忤逆我祖母,眼下应该是鼓足了勇气开口。「烟儿若是灾星,夫人确实无辜。」
我祖母气得大喘粗气。
柳姨娘见我父亲有意要留下我娘,准备顺手卖个人情。她假模假样地扯着帕子按眼睛,把眼角揉了个通红,也没瞧见有一滴眼泪。
嚎叫的倒是有几分情真意切的样子,「侯爷,夫人千错万错不过是错在生养了三小姐,罪不至死呀。你只管打发她去庄子上,莫要再回府便是了……」
我娘是伯府嫡女,被迫下堂比杀了还让她难受。
柳姨娘是懂杀人诛心的。
果然我娘宁死不屈,破口大骂。「柳姨娘,你这小贱蹄子,当年就该杀了你……」
话还没说完,我娘就被扔进了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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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