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踏入这个旅馆,就开始怪事不断。
首先是墙上的旅馆守则。
「一、本店共有八间房,每间房至多容纳两人,多出来的不是人。」
「二、走廊尽头的房间年久失修、不能入住,如分到此间房卡,请到前台更换房间。」
「三、旅馆内没有穿白色工作服的人,如果遇到了,它可能不是人。」
「四,若房间内电视自动打开,请无视播放内容,立即呼叫前台。请确保前来的工作人员身穿红色工作服。」
从来没见过住个店还要遵守这么多怪异的规则的。
1、
闺蜜许黎俞在前台订下房间,我拿着 202 的房卡,心中充满不安。
我抬头望向窗外,天色已彻底黑暗,黑夜中似乎总是潜藏着未知的危险,而旅馆内灯火通明,人声喧沸,我只得按下心思,等明日再说。
我收回视线,不无担心的说道,
「出门在外,安全为上,不论真假还是小心点为妙。」
话音刚落不出几秒,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你们不会真信了吧?」
声音如山间清泉,清澈而回甘,让人期待有着如此嗓音下是一张怎样清秀的面庞。
我几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咧着嘴露着虎牙发出嘎嘎怪笑的少年。
少年面容隽秀,他十分用力的挑着右眉似乎想将眉毛达到发际线的高度,为表高度参差,少年将左眉用力下压,左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一条缝的眼神里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嘲讽,
「我住在 208,也就是规则上所说不能入住的最后一间房。」
说罢炫耀似的高举手中的房卡晃了晃,
「我就不信,这房间还能吃人不成。」
2
不多时,大家回到各自的房间。
我洗完澡出来,正用毛巾擦着滴着水的湿发。
电视突然毫无预兆的自动打开,发出拉长的滋啦作响的电流声回荡在房间内。
我快步走出,看到了脸色同样难看的许黎俞,她微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抬手指着电视让我看。
电视黑白屏幕上坐了一排面无表情的人,他们膝盖朝后,头扭转 180 度朝向屏幕,就像是一排凳子上摆放了一排的人头。
他们目光一致,似乎在透过屏幕看向我。
我看到他们的眼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白死死的盯着电视外的我,透露出一股阴气森然。
我突然想起那条旅馆守则。
「若房内的电视自动打开,请无视播出内容,立即呼叫前台,请确保前来的工作人员身穿红色工作服。」
砰砰砰砰砰砰!
我的房门突然被大力的敲击,我后退几步,余光瞄到屏幕里的那一排人似乎也随着我的动作轻微转动头颅。
「有病啊!大晚上敲什么门,烦不烦!」
接连的敲门声随着隔壁房间席梦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隔壁。
敲门声陡而变成刺耳的、尖利的、像是细长的指甲一下一下挠着房门的声音,更像是破风挠在人的心里,听的人毛森骨立。
3
随着脚步声离去,我看向电视机。
此刻电视已经黑屏关闭,我看向旁边,电视机的电源是灭着的。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晓晓,快看手机!」
我连忙抓起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聊,仔细一看,群成员好像是旅馆的住户,每个头像都对应着姓名和房间号。
匿名信息:「@所有人,每位游客在本店居住的期限为七天,请各位游客务必住满,并在七天后离开, 没有离开的游客会死;请各位自觉遵循旅馆规则,不遵守的游客会死。」
群是全员禁言,我无法在群内发消息。
我翻着手机通讯录,目光无意间落到手机顶部的通知栏上,信号栏竟然是空的,定睛再一看,WIFI 信号也没有。
又惊又惧中,我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4
第二天。
清早的第一缕晨曦穿过窗帘斜斜的照在墙上映出光的倒影,鸟鸣顺着风传到耳中,我一个激灵翻身下床走到许黎俞床前摇醒她。
当二人急匆匆下楼跑到旅馆大厅时,大厅已经聚集了七七八八的人,只是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我意会到了什么,立马翻出手机找到「相亲相爱一家人」群聊,人数已经由(16)变为(13)。
我连忙抓着许黎俞就要往二楼跑,刚迈出脚就被其他游客拦下,迟书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
「我和苏珩已经去看过了,208 房完完全全没有居住过的痕迹,旅馆上下里外都没有找到人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知道再去 208 已是无用,宋仁投和薄社守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还有死去的一人应该是昨夜隔壁的席梦。
人群开始躁动,已经有人吆喝着要离开,他们一窝蜂的涌现前台。
前台的工作人员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客气友好的说道,
「各位旅客,您必须在本店住够七天,七天后方能离开。」
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那笑容…就像是面具一般焊在脸上,随着开口一张一合,笑容的弧度丝毫不变,就像是用仪器精准的测量出最标准的笑容一般。
孟建树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他一拳重重的锤在桌子上,粗重的声音吼道,
「你们这旅馆刚死了人!太晦气了!老子现在就要退房!不然老子投诉你们!」
「各位旅客,您必须在本店住够七天,七天后方能离开。」
她们又重复了一遍,笑容还是丝毫未变。
「各位旅客,您必须在本店住够七天,七天后方能离开!」
「各位旅客,您必须在本店住够七天,七天后方能离开!」
「各位旅客,您必须在本店住够七天,七天后方能离开!」
她们整齐划一,越来越快的重复这句话,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尖利起来。
「操!什么玩意!」
孟建树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为何,暴起用背包狠狠地砸向距离最近的工作人员。
咕噜咕噜咕噜——
她的头就像篮球一样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我看到她的脖子处是密密麻麻的针线,随着头颅掉落,针脚渗出大量鲜血。
地上的头滚到孟建树脚下停了下来,人头还是那样标准的笑容,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的说道,
「各位旅客,您必须在本店住够七天,七天后方能离开。」
我看到她精准的笑容被针线牵拉着。
她的笑容是缝在脸上的!
我死死的盯着她们,脑海中浮现一句话。
「旅馆内没有身穿白色工作服的人,如果遇到了,它可能不是人。」
空空的脖子上白色工作服已经被鲜血染红。
人群响起惊呼,大家四散落荒而逃。
我目光悲戚的扫向人群,昨天旅馆还是住满了人,今日便死了三个…等等!
我看着人头攒动,不死心的又数了一遍,分明有十四个人头!
我拿起手机看着群聊人数,又猛地扭头盯着墙上的规则。
每间房至多容纳两个人,多出来的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