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燕王一党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而丞相说了那句话之后,便一直作壁上观,死活不开口,仿若一切与他无关。
檀知瑶冷笑着看了眼鸿胪寺卿,听他喊一声「肃静」。
诸位大人涨红了面庞,算是勉强地压下了火气,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看来丞相之言也未能让诸位大人尽心,那哀家只好传证人上殿了!」
谁?
燕王有些心惊。
这女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到底留了什么后手?
一声令下,很快地一个宫女被带上了大殿。
燕王死死地盯着这个宫女!
好熟悉的身影。
难不成……
见燕王这副紧张的模样,檀知瑶缓缓地勾起唇角:「你不如介绍一下身份吧。」
阶下的宫女低着头,颤抖道:「奴婢秋香,拜见陛下、太后,陛下万岁万福,娘娘祥康金安。」
燕王双手蓦地握拳,居然真的是她!
他不死心,正要凑近,虞怀衍竟斜了一步挡在他的面前。
「看来燕王认识此女!」
檀知瑶笑了声继续说道:「没错,此女便是淑妃的陪嫁丫鬟秋香,七岁便跟着淑妃了!」
「秋香,将你知道的都说了吧!」
昨日,檀知瑶将贤王从淑太妃宫里带走,淑太妃大发雷霆,怀疑身边有奸细,想要细查。
昨日能出延禧宫的人不多,加上一路上人多眼杂。
要是被淑太妃查出来她就是那个奸细。
想到淑太妃那狠辣的手段,秋香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于是趁着还没查到自己头上时,跑到了翊坤宫,想要求得檀知瑶的庇护,这才有了朝堂上的揭发。
燕王脸色难看得很,咬着后槽牙道:「秋香,你不要犯糊涂,别忘了,你……」
「燕王这是在威胁秋香吗?」檀知瑶厉声道。
燕王知道大势已去,秋香既然能来这儿做证,檀知瑶定是带走了她的亲人。
果然,下一秒:「淑妃娘娘自贤王六岁上开始虐待贤王,每月至少一次,专打后背、大腿内恻,开始用手打、掐、挠,后来用针,再后来用鞭子、细烙铁等折磨贤王,必要贤王求饶才肯放过。」
大殿之上听着秋香的讲述,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对一个六岁的孩子用烙铁,这个淑妃太狠毒了吧!
燕王气得差点儿昏厥,还是永安侯一把拖住了他,死死地盯着秋香看了两眼,低声道:「这一局,咱们输了!输了不怕,王爷再赢回来就是了!」
再赢?
他还有机会吗?
正当他思索对策之时,永安侯站了出去。
「娘娘,都是臣的错。臣妹有疾,老臣却为了家族颜面,就连燕王殿下都瞒住了,是老臣糊涂,老臣罪该万死,老臣恳请陛下娘娘责罚!」
永安侯重重地咳嗽两声,凄楚地说道:「淑妃产后情致抑郁,以致患了疯症,臣找人为气诊治已然康复,谁想陛下崩后她伤心过度,这才再度发作,臣本想再请名医为其医治,却不想她已然病入膏肓,竟然糊涂到对贤王殿下动手了。」
「请陛下,太后看在她抚育燕王、伺候陛下多年的份上,饶她一命,将她发还本家吧。」
永安侯喋血奏报,又将罪责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弃车保帅,将燕王彻底地择了出去!
这姜还是老的辣!
此刻檀知瑶若是再要重责,倒显得她咄咄逼人了。
不过,这也就够了,檀知瑶也没指望就这一件事便将永安侯与淑妃燕王一党彻底地打垮,先断燕王一臂,压一压他们的嚣张气焰就好。
如今后宫由她掌管,经过这些天的整治,后宫早已牢牢地握在她手中。淑太妃在后宫无疑是燕王一脉留给她的把柄。
但若是将淑太妃放回去,岂不是把把柄交回去?
「淑妃德行不端,虐待皇子,其罪深重,但念其有疾,废为庶人,幽禁延禧宫终身不得出。」
檀知瑶再看向永安侯道:「永安侯知情不报,酿成大祸,哀家念其功勋,从轻处罚酌降其为永安伯,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月,以儆效尤。」
永安侯领旨谢恩,这一次,燕王一党铩羽而归!
当日下午,檀知瑶派人将秋香一家悄悄地送出上京。
「娘娘让我告诉你,愿你好自为之。」
百草将解药和银票往她怀里一塞,面无表情地送她离开。
秋香掀开了帘子,眼中含泪地看向她:「百草妹妹,还请你替我谢过娘娘,她的大恩大德,秋香永世难忘。」
百草没说话,只是点头示意她听到了。
百草并不喜欢秋香,她虽然帮了檀知瑶,可她背弃自己的主子,这让百草十分不齿。
秋香没有多言,抱着银子带着爹娘、兄弟姐妹一起离开上京,谋生去了。
翌日傍晚,檀知瑶正在看奏折,虞怀衍又进宫了。
茯苓嘟囔一声:「摄政王又在晚上来了?」
檀知瑶也是微微蹙眉,皇宫内外都在传她们两人的事儿,这人就不知道避嫌吗?
虞怀衍进宫,招呼人给自己沏茶,一派自然。
茯苓指挥其他小宫女去干活,自己死死地守在檀知瑶旁边,就怕虞怀衍做出什么逾举的事情。
虞怀衍直言:「秋香一家七口死在了十里亭。」
说完,他平淡地押了一口茶。
檀知瑶的手却是一抖,朱砂落在了奏折上,印出一片血红。
「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虞怀衍杀心太重了,这样一个小宫女,让她离开就是了,何必杀她灭口呢?还要特意来跟自己说一声,这是杀她敬我呢?
檀知瑶得到秋香的投诚后,她并未第一时间告知虞怀衍知晓。
此事,已然让他不痛快。
朝会之后,虞怀衍特意请人传话,要她将秋香交给自己负责。
秋香跟在淑妃身边日久,知道的消息定然不少,撬开她的嘴,必然能从她身上获得许多关于燕王一党的情报。
这些情报捏在虞怀衍手上,他可能会寻到机会覆灭燕王。
不承想,檀知瑶竟然将人给放走了。
「你以为,是我杀了她?」
虞怀衍眼神骤然冷了下来,盯着檀知瑶的神色十分不悦。
「不是你?」
虞怀衍不屑地说道:「她活着才对本王有价值,死了还有什么用?」
听到这话,檀知瑶也知道自己误会了。她转变思绪,分析起案情来。
「可除了你,没有其他外人知道哀家要送她离开!」
「外人?」
着重地念了一遍这两个字,虞怀衍自嘲似的站起身。
「檀知瑶,原来在你的心里,婢女是自己人,秋香是自己人,而我……是你的外人!」
檀知瑶吞了吞口水,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虞怀衍走到御书案前,瞪向自己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幽怨!
看到这种情绪的瞬间,檀知瑶微微地愣了下。
他虞怀衍凭什么幽怨?
「我是说,没有翊坤宫以外的人知道。」
虞怀衍瞪着她,咬文嚼字:「那你重说一遍,摄政王不是外人!」
檀知瑶狠狠地白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