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会让士兵们寒心啊。」
他话音一落,驻守金銮殿的禁军就拖上来一个五花大绑的蛮夷人。
那蛮夷人一个几乎有寻常中原人两个宽,壮硕的宛如狗熊,此刻的情形无疑让他非常屈辱,于是他不断的挣扎着,嘶吼着。
大殿上的文官们显然被吓到了,脸上满是惊慌,距离最近的李菘蓝吓的噔噔噔后退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商陆冷眼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森寒的笑意。
那蛮夷人用狼一般的目光扫视金銮殿内的所有人,在看到玉竹的一刹那突然暴起,恨不得生啖其肉。
商陆笑的开怀,他一把揪住蛮夷人的头发,一手指向闷不作声吃饭的玉竹,问:「认得她是谁吗?」
蛮夷人啐了口唾沫,用不太标准的中原话说:「她化成灰我都认得!玉竹,还我匈奴可汗命来!」
此话一出,四周皆静。
我喝了口茶,观察着殿内面面相觑的官员们。
商陆自十一二岁起就在战场厮杀,的确军功卓著,也的确性子张扬跋扈,甚至还带点疯。
不过他在这件事上的疯,却甚合我口味。
05
李菘蓝抖着声音硬撑:「别以为你随便找个蛮夷人就能替玉竹证明了,谁知道他是哪门子的蛮夷人?」
「是么?」
商陆轻笑。
「我一人不够,那加上外面的士兵呢?」
他话音还未落,金銮殿外铿锵有力的呼喊声便传入了殿内所有人的耳朵。
「玉竹将军!玉竹将军!」
军队虽苦,里面的人却纯粹的很,你流的血,流的汗,立下的战功,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燕国的所有军队,无人不知玉竹将军的名号。
李菘蓝面如死灰。
商陆神色淡漠的给了他最后一击。
蛮夷人很快注意到了站在白苏身边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江离。
他吐出一口血水,声音里满是狠毒。
「不愧是懦弱的中原人,这种卖国贼你们居然也留着?」
江离忍不住了。
「你别血口喷人!」
不等蛮夷人开口,商陆便率先开了口:「江姑娘,若不是玉竹将军乘胜追击,单你把燕云十六州拱手让于匈奴人的「功绩」,就足以让你遗臭万年了。」
江离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苏倒是笑的十分开心,他又一次举杯。
「众位爱卿别在意先前的插曲,让我们为玉竹将军庆功!」
觥筹交错中,我余光瞥见白苏站在主位,向商陆举杯,后者站在武将席末尾,颔首还礼,举杯与白苏遥遥相对。
好吧,我暂且收回关于白苏是失败者的评价。
这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06
那天朝堂上公然对峙后,天下人都知道陛下身边有个「胆识过人」的小宫女。
犯了通敌罪本应诛九族的江离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死的只有李菘蓝。
不过,似乎也没人对这个处理结果提出任何异议。
身为作者的我倒是不甚在意这件事的结果,因为我已无暇他顾,更严峻的问题摆在了我眼前。
白苏病倒了。
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
我守在他床榻前日夜陪护,外界传言帝后情深,只有我知道,自己是真的愁的睡不着。
我确实写过这样的剧情,可白苏也只不过昏迷了三天,最后也因玉竹千里走单骑从始作俑者匈奴可汗手里夺得解药而苏醒。
如今因江离造成的变故,匈奴可汗早早的便归了西,可白苏却依旧陷入了昏迷。
至今已十日有余。
正当我愣神之时,太监总管跌跌撞撞的闯进来。
「娘娘,不好了,匈奴再次来犯!」
面对这个并不令人意外的结果,我疲惫的摁了摁眉心,道:「我知道了。」
太监总管走后,大殿又变成了那副空荡荡的样子。
我悠悠叹了口气。
「出来吧。」
江离从大殿的屏风后走了出来,表情复杂。
我望着她的眼睛,肯定道:「是你。」
这句话似乎取悦了她。
江离很高兴,她笑起来。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上次的失败让她增长了不少经验。
这次,束手无策的是我。
江离向我行礼。
「皇后娘娘,奴婢还有事要做,先告退了。」
我没理由留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越走越远。
07
白苏仍未苏醒。
玉竹在边境抗敌。
商陆也不见了踪影。
大臣们扶植了一个从旁支过继来的五岁小孩当皇帝。
作为他名义上的嫡母,我开始了自己垂帘听政的日常。
这天,我正核查兵部呈上来的报表。
望着财政支出上一个个规整的数字,我却诡异的觉得不对劲。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我只好拿出演算纸和算盘来一一计算核实。
可随着计算的进行,我一颗心却越来越沉。
报表里的每一个数字全都相互矛盾。
看着笔下那数额巨大的漏洞,我只觉有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底。
一千两白银就那样凭空从账目上消失了。
那本应是拨给边境军队的军饷。
我来不及多想,抬脚就往养心殿冲去。
前脚刚踏入养心殿,后脚我抬头便看到江离正一口一口喂白苏喝药。
她不在乎白苏形容枯槁,满脸胡茬。
只是动作轻柔的将勺子递到他嘴里,用白帕沾去他唇边溢出的药汁,目光温柔又眷恋。
察觉我的到来,江离头也不抬,语调轻轻:「娘娘莫慌,玉竹将军如此神勇,定能凯旋而归。」
我呼吸急促,语气里满是愤怒。
「江离,你过分了。」
「皇后娘娘近日身体康健许多,还是少些动怒为好,不然重蹈覆辙可就得不偿失了。」
江离笑笑,她放下喂药的瓷碗,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我站在原地,深深的看她一眼,转头离开了养心殿。
我能和江离慢慢耗下去,但玉竹和边境的将士们等不及了。
08
兵部一片狼藉。
身着红色官服的官员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连着头上黑色的乌纱帽都不断颤动着。
地上是散落一片的报表。
为首的官员「砰砰」的磕着头,脸上满是惊恐,额头出血也不自知。
我冷眼看着他。
「大人这是干什么,我只是想问您一些问题。」
「皇后娘娘,不是我不想回答,是我实在回答不了啊。」
他把头埋的很低,声音里满是哭腔。
「现在呢?」
寒光乍起,站在我身后的禁军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佩剑早已不翼而飞。
为首的官员脖颈一凉,他有些迟钝的低下头,恰好与长剑中自己的倒影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