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死后,娘把她卖掉配了冥界的婚。
结果半夜有人哐哐敲响了我家的门。
我透过门缝看过去,姐姐正捂着快断掉的脖子。
「阿妹,给我点针线吧,我头快掉下来了。」
1.
姐姐死了,死在了婚礼的前一夜。
我亲眼看着她拿着刚磨的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在那之前,她塞给了我一块糖,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发出声音。
我就那样陪着她的尸体过了半夜。
凌晨三点多,爹娘推开房门叫她出门的时候,姐姐早就凉透了。
身上穿着大红嫁衣,血流了一地,渗进了土里。
浓烈的妆在苍白的脸上格外诡异恐怖。
娘先是大惊失色地「啊」了一嗓子。
然后跨过地上姐姐的尸体走到我身边,手指头点着我的脑袋,破口大骂。
「天杀的,她要死你不跟我说,接亲的在外面等着呢,这下可怎么办,真是俩赔钱货。
「妈的,小贱蹄子,你哥哥娶媳妇的嫁妆从哪儿来!」
媒婆见新娘子迟迟不出门,就走了进来。
看见躺在地上的姐姐,甚至只是瞪大了眼睛,之后便一脸嫌弃地踹了一脚。
姐姐的头一动,差点和身子分了家。
在我们村,死个人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中用的东西,白瞎我这份心意。」
而新郎那边,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气得当场吐了血,死了。
忘了说,娘给姐姐找的男人是个年近八十的老头。
因为最近身体不好,算卦的看着需要娶个婆娘冲冲喜,给的钱多。
娘就应了这门婚事。
平白没了这么一大笔钱。
娘的心里不痛快,抄起一旁的烧火棍子就打在了我身上。
我咬着牙吭都不吭一声,要是哭,只会让她打得更狠。
打得起劲的时候,媒婆兴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她婶子,你家要发财了!」
说话间堆着笑走了进来:「我又来你家说亲了。」
我娘愣了愣,回头望向了蹲在角落里的我。
「这丫头小了点吧,不过也行,童养媳么?」
我抱紧了双臂,怯懦地抬起眼睛,身上不住地发抖。
「说啥呢,她婶子!是你家大闺女,要不说你两家有缘呢,李老头的闺女想给她爹和她哥配个冥婚,我想着你家大闺女正合适!」
「这个数呢!」说着媒婆伸出了手指头。
说来可笑,我姐自杀就是为了不嫁给这个老头,谁料死了还是要跟这个老头。
甚至还有他那个傻子儿子一起。
2.
一女配二夫,就算是冥婚,也没有这个先例。
娘也只犹豫了一秒,就答应了。
在她的眼里,没什么比钱更重要了。
埋姐姐那天,我没去现场,但听回来的人说,那傻儿子坟地找了半天才找到。
挖开,把他们三个埋在了一起。
「老子和儿子找一个媳妇,也不怕遭天谴。」隔壁的李婶阴阳怪气。
她不过是羡慕罢了,就是正经嫁人的,也拿不到那个数的彩礼。
当晚,爹娘破天荒地在哥哥的抱怨声中给我夹了个大鸡腿。
看着我吃下去,笑的嘴巴快咧到耳后根了。
姐姐一死,我就是家里唯一的摇钱树了。
下午的时候媒婆说了,小孩子配冥婚给的钱还能翻一番呢。
他们约好,等有合适的主,就把我也卖了,在那之前,给我打扮得像样点。
就算冥婚,也是看长相的。
我现在太瘦了,不富态,没法保佑下一代。
爹娘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就回屋睡了。
而哥哥也早就进屋去打游戏了。
我收拾完桌子,洗完家里所有人的衣服,喂了鸡和狗。
看了看表,十二点了。
刚要去睡觉,就听到大门哐哐哐地响。
声音急促,像是出了啥大事儿。
院子里被月光照得着亮,透着一股子阴冷,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透过门缝望出去。
吓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见姐姐捂着她快掉下来的脖子站在门口,还穿着身上的那件大红色的嫁衣。
月光的照耀下,阴森恐怖。
「阿妹,快给姐拿点针线,姐脖子快下来了。」
说着,一股子血又淌了出来。
我回头望了望,见爹娘哥哥都没有听到声音。
赶忙让姐姐进了家门。
找出了针和线,一点点的帮姐姐把脖子给缝了起来。
又找出了她之前的旧衣服,给她扯了块布围住了刀口。
她站在镜子前看了看,露出了满意的笑,拿出一块糖塞进了我的嘴里。
这次的不甜,跟我娘烧的纸是一个味道。
「听话,阿姐过几天就把你接走。」
说完拍了拍我的头,就走了。
直到凌晨,我才睡着,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这次破天荒的娘竟然没有叫我,我赶忙穿上衣服跑出去。
哥哥还在屋里不知疲倦地打着游戏。
我爹坐在院子里背对着我正抱着我娘光天化日做那种事。
手不停地在我娘的身上摩挲,伸到她脖子那里,却被我娘按住了。
我愣了一下,那不是昨晚我给姐姐撕的围巾么?
3.
爹就像看不见我,抱起娘就进了屋里。
当天晚上,爹就高兴地宣布娘怀孕了,我马上又要有小妹妹了。
可奇怪的是,他俩不是喜欢儿子么,怎么突然想生女儿了。
娘依偎在爹旁边,昏暗的灯光下,她脸色苍白,就像死去姐姐那样。
拿起桌上的猪蹄,狼吞虎咽地啃了几口后,跑到外面吐了起来。
果然,怀了孕就是辛苦,娘说吃什么都没味道,还会呕吐。
哥哥嫌弃地扫了一眼,将剩下的猪蹄夹到自己的碗里端着回了卧室,没一会儿又出现了电脑里打打杀杀的声音。
娘生无可恋地坐在我对面,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珠子都不动。
看得我直发毛。
爹将桌上余下的一个菜吃进了肚子里,就带着娘回了屋。
我收拾完残骸,敲门声又响了。
是阿姐,这次她脸上的表情更痛苦了,手捂着脖子,走路的时候一晃晃的,脑袋快掉下来了。
说话的时候,一松手,脑袋就连着一点点肉在那挂着。
看得我倒吸几口凉气。
「阿妹,线断了,快给姐想想办法。」
我沉吟片刻,想到了爹钓鱼的鱼线,那东西很结实,小时候还差点把我的手指头割断。
「你再等等,爹娘睡了,我去给你偷一根。」我侧过头和姐姐的眼神平看。
「没事,他俩忙着生孩子呢,给你生好几个妹妹,去吧。」姐姐扶起脑袋,笑得诡异,伴随着咯咯咯的声音。
我刚走出门,就看到娘从屋里出来。
伴着月光,她头也没回地就往外走,我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应声。
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