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敌国安插的杀手,伪装成太监。
伺候太子多年,太子对我的感情复杂,一度以为自己不正常。
给我包扎肩头的伤口时,看到我胸前裹着白布,「这也受伤了?」
说着就要扯。
我惊呼着捂住胸,背过身。
1.
天上一轮银色的弯月,洒下清辉,朦胧迷离。
我一袭黑衣蒙面,趴在湖中亭台最高处。
监视着皇帝寝殿进出的大臣。
我被派往大征之前,被逼服下了毒药,不定时吃解药便会毒发身亡。
我送回的情报,从全是真的以获取信任,变成亦真亦假。
辽国虽是我们的故国,但我们所有的亲人都死在了那里。
身居高堂之上的,全都是我们的仇人。
我要让辽国覆灭,报仇雪恨。
我原是辽国大臣之女,父亲在权力斗争中被诬陷,家中几十口人全部问斩。
情报阁主路过,看到我聪明伶俐,带回去培养。
从此我成为了辽国细作,被安排进敌国皇宫潜伏,刺探消息。
但宫女名额已满,只得给我安排太监的身份。
午后,竹林轻轻摇曳,发出沙沙声音。
我伫立殿外,在风吹竹叶声中犯困。
六皇子白衣飘飘而来,人未到声已到,「三哥,朋友送了今年新茶,送来给你尝尝。」
我俯下身行礼,他的脚步顿在了我面前,「抬起头来。」
他在跟我说话?
从前他从未留意过我。
我抬起头,扯出笑意,「殿下,可有吩咐?」
之前偶然一次监视大臣时,他被刺客行刺,我顺手救过他。
他不是发现什么了?
当时我可蒙着面!
没想到他如狗狗般凑到我脖颈处嗅了嗅。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2.
幸好他没再说什么,提步进去了。
我在脑海中再次确认,我没用熏香,没用有香味的头油。
宋总管出来,对我使使眼色,示意我进去。
六皇子指着我说,「你,给我斟茶。」
我倒茶的手摸了摸袖口,下毒吗?
作为细作,我身上随时都藏有毒药。
最后长远着想,暂且饶他狗命。
他眼神还落在我身上,「三哥,这个小公公甚是合我眼缘,可否把他送给我?」
大征国当朝太子,临渊,扔给他一份奏折。
「你把这份差事办好了,可以考虑。」
临渊明眸皓齿,唇红齿白,长得像画中人。
但与他容貌不相当的是,脾气不好,冷漠,腹黑。
「谢三哥。」临安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想摸我脸,「小公公这张脸若是女子,那可颠倒众生了。」
我低垂下头悄然躲过,忍住把他嘎掉的冲动,「恭送三殿下。」
我挪到书案旁,帮临渊研磨。
又蹲下身帮他捶腿,「殿下,奴才只想服侍您,求您,不要把我送走。」
他沉默看折子,不答应也不拒绝。
我想着是否被六皇子发现破绽,一时分了神,不小心按到了某个东西。
我!!!
我被烫了般收回手。
临渊放下笔,咬牙瞪着我,「小吉祥,你找死吗?」
「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滚。」他面色不善,耳尖红红。
我捂着脸跑出去,出门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幸好被宋总管拉住,「慌慌张张做什么?!伺候主子要稳重。」
路过御花园,满园春色,荷叶间蜻蜓立上头。
我眼前竟然浮现出刚刚那幅画面。
啊!!!
3.
紫柱金梁,阳光洒在金黄的琉璃瓦上闪耀着光芒。
我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高大的背影,穿过亭台楼阁。
对面走来六皇子一行人,他身材修长挺拔,俊朗清秀。
我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宫女小月身上,脸若银盆,眼似水杏。
她面色苍白,不知是否身体有恙。
我已有半个多月没见她了。
小月也看见我,冲我浅浅一笑,笑意融在阳光下,我觉得全身都暖和起来。
正对她回以灿烂笑容,前面人脚步停了,我砰地一下撞在他身上。
我俯首跪下,「殿下恕罪。」
他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嘴角勾起寒冷弧度,「身体都不全乎,看了有用?」
他奚落我!
太监怎么了?看都不让人看了?
回到东宫,我给他斟茶。
他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冷声说,「烫了。」
又换了杯稍凉的,「凉了。」
没事找事?
我看向宋总管,他避开眼神,似乎在说你看我做什么?
临渊挥手拂退众人,我跟着宫女往外走,却被叫住,「小吉祥留下。」
他眼尾上挑,清澈的眉眼看向我,「临安为什么要你?」
我猜想是救他那夜,他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是奴才长得好看?」我歪着头问他,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他一巴掌拍在我头上,唇边笑意渐浓,「以后离他远一点,更别盯着他的人看!」
我乖巧点头,端上刚刚的茶,他没说什么就喝了。
这男人真奇怪!
4.
绕过楼阁,看见院中的管事公公正手持长鞭,鞭打跪在地上的小月,「贱蹄子,让你打碎主子的东西!」
小月的衣服被打烂了,露出血痕和雪白皮肤。
这个老狗想找小月做对食不成,就成天为难她。
我快步上前,挡在她面前。
啪地一声响亮的鞭子,打在我手腕上。
我顺势扯住鞭子,望向他的眼神冰冷肃杀,「再打,你试试!」
我是从杀手做起的,手起刀落,一道凌厉的光芒闪过就是血色一片。
他被我周身戾气吓得松了手,领着手下走了,「以后再收拾你!」
望着他嚣张的背影,我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他的无数种死法了。
我将小月扶回屋,帮她上药。
看着她全身新新旧旧的伤痕,我眼睛酸涩,「小月,你再这样忍下去,命都没了……」
她握着我的手,泪光盈盈,「南雪,这些都是小事,我们不可来往过密,你尽量不要来找我。」
我们相拥着无声哭泣。
深秋的夜,寒凉如水。
浓墨夜色中,我低垂着头,快速穿过回廊,敲开一处房门,「公公,给您送好东西来了。」
来人打开门,冷哼一声,「是你?」
我从袖中飞出一柄极薄的刀片,嗖地一声划破他颈侧,鲜血迸射。
鲜红色的血,溅到了我手上,我嫌恶地甩甩,快步走到湖边洗手。
如果不是他将小月步步紧逼,我也不会冒险在宫中杀人。
树叶微动,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月黑风高,好个杀人夜啊。」
六皇子临安不知何时竟然躺在树丫之间,笑得邪魅。
我刚刚都没察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