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种种细节开始着手改变。
在我小时候,她发现我的未来会得哮喘,并且会死于哮喘。她便开始疯狂地限制我的生活,不能接触动物,不能靠近尘土,时时刻刻戴着口罩,永远也无法享用可能会导致我过敏的食物。
当然,最后我还是得了哮喘。
我妈帮我杜绝了一切会导致哮喘的诱因。却忽略了心理因素也会导致哮喘。
她毕竟不是医生,她不知道原来哮喘和无法让人呼吸的爱是画等号的。
我妈做梦也没有想到,最后是她让我患上了哮喘。
再后来,她在某一次接我放学回家,看到了我被人霸凌的画面。
她记住了欺负我的那几个孩子的模样,挨个找他们谈话。
我被霸凌的时间是在初中,而那时,那几个孩子才上小学。
我妈把他们带到家里,狠狠地教育了他们一番,让他们永远地记住我的脸,不允许他们靠近我。
后来,我妈还因此被那几个孩子的家长联名告上了法庭。
当然,我最后还是被霸凌了。
因为我妈近乎疯狂的行为,让同学们误以为她是个精神病患者。
而精神病患者的儿子自然也应该被孤立、被收拾。
看吧,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即使再怎么极力阻止,它还是会发生。
但是我妈是科学家,她相信科学,她不相信命运。
她一辈子都在和我的命运抗争。
偏执、疯狂甚至变态。
可她连最基本的感冒都没有办法帮我预防。
「你明明知道她是另有所图!」
我妈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
难道我这样一个普普通通还患有哮喘的可悲的矮子和一个年轻鲜活又貌美如花的女人之间的爱情,就一定要被浸泡在阴谋里面吗?
即使是另有所图,又能怎样呢?
啊,前面忘了讲。
夏花是个间谍。
我知道。
嗯,我一直都知道。
4
我和夏花是在医院认识的。
医院是无论何时都不缺人的地方,我在浩荡的队伍中等待交费。
而夏花就是这样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与其他那些满面愁容的人们不同,她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浑身都散发着活力的味道。
她径直向我走来,撞在我的身上。好像把我的魂也顶了出去。
你瞧,她就连靠近我的演技都是这样拙劣。
那时我还不知道她是一个间谍,但我知道她一定是为了「未来之眼」才会接近我。
为了得到「未来之眼」的秘密,已经有过很多人找过我。
就因为我是这个项目之中最薄弱的环节。
我外公常说彪悍的母亲养不出精锐的儿子。我一直是我外公口中的怂包。
而「未来之眼」是我外公和我妈的心血,他当然不会让这个项目毁在我的手上,所以我和普罗大众一样,对于这个项目的了解也仅限于新闻报道。
但那些商界大佬还有一些国外的政客不那么认为,他们都觉得只要把我控制住,得到未来之眼的秘密就不是问题。
夏花也是为了「未来之眼」找到的我。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接近我,后来又疯狂地追求我,她想从我这里得到一星半点儿的秘密。
我一直在躲避。
不是因为怕泄密,而是因为我怕她知道我这里没有秘密,她会失望,会离我而去。
那时,她会厌烦我、怨恨我,会觉得是我耽误了她的时间。
我一直很矛盾,我很想从我妈那里套出些秘密来。哪怕是一点点,好让我能把她留住。
可是我妈太厉害了,她可以看到未来,当然也会看出我的心思。
不过,我妈对我从来没有防备,显然她知道在未来我也从来没有得手。
我妈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不要谈恋爱,更不要结婚。
我偏要。
那本该属于青春期才有的叛逆终于在我快三十岁的时候姗姗来迟。
我享受于这种说不的快感,任由夏花带着我鲁莽地冲进那一大团阴谋之中。
夏花带我做了很多疯狂的事情,比如在期末的时候混进大学校园里假扮监考老师,比如黑掉公司的考勤系统,让我顺利地拿到满勤工资。
她教会我撒谎,教会我耍赖,教会我逃跑。
我第一次主动约夏花是在某一个黄昏。
晚饭之后,我们肩并肩走在公园幽静的小路上。
「你终于肯接受我了?」夏花蹦蹦跳跳,像一只欢脱的兔子。
「你……你是哪个公司派来的?」
「什么?」夏花愣住了。
「我是说,我知道你的目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哪个公司找来的,或者说,你是哪个国家的……毕竟,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是在医院,而据我所知,你并不是去看病的……」
「我?」夏花指着自己的鼻子,然后发出一串非常悦耳清澈的笑声。
最后她小声地在我耳边说道:「其实,我是一个间谍。」
这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如果她真是间谍的话,那么我就不该问太多了,我知道太多的话,会对她有危险。
后来,我们还是接吻了。
在那棵已经有着几千年寿命的老榕树下。
我说:「我会想办法帮你搞到未来之眼的秘密。」
夏花用她的嘴唇堵上了我的嘴。
她说:「如果有了未来之眼,我们就远走高飞,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让我们的爸爸妈妈急死。」
然后我们一起傻笑。
为了我们的未来傻笑。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我正在抹去夏花在我家里的最后一丝痕迹。
那是一条蓝色花纹的发带,我刚把它放进破壁机里,加上了水。
破壁机发出轰轰的响声,我慢悠悠地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对陌生夫妇。
他们来找他们失踪的女儿。
夏花不是间谍吗?怎么会有父母来找她?
破壁机停止转动,与此一起骤停的还有我的心脏。
5
事情因为夏花家人的到来,而变得难堪了起来。
夏花的父母没有在我这里找到夏花,他们选择了报警。
我本以为凭空消失一个间谍,不会有人问津,就算是组织里的人发现,也不敢把事情大张旗鼓地扯出来。
千算万算,我万万没想到夏花不是间谍。
「她不是间谍?她怎么会一个人打倒三个流氓?」
我还记得那个假装躺在我车底下,打算碰瓷的中年男人。他光头,文身,金项链,他拥有一个流氓该有的所有元素。
是夏花出面,用武力解决了他以及他的团伙。
夏花的父母笑得很难看,笑容里还带着些嘲讽。
他们说:「也就只有你相信她的鬼话。间谍?你怎么想的。」
是啊,间谍,那好像只存在电影里的身份,我怎么会相信夏花?
那时我才知道,夏花以前也曾经为了追求某个男孩,故意请些群众演员做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