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克洛伊宅邸里，宴会前一天，里维面带疑惑地看着维克托，眉头紧皱。

    他站在那里，仿佛有什么事情，一时间让里维感到难以置信。

    “没错，就是利波奥特。”

    维克托静坐在一张古色古香的沙发上，淡淡的向里维解释着。

    利波奥特，那个被法师议会所追逐的叛逃者。

    这个秘密，是维克托在学院时，由拉歇尔亲自揭露给他的。

    “当然，还有另一个名字，你可能更熟悉。”

    维克托的话语在这里略作停顿，那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中仿佛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

    就好像是，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洞悉了所有秘密。

    “他是最后一个未被驱逐的神——赫尔墨斯。”

    ……

    神明们不该再踏足这个世界，这是法师议会创立初期就定下的宗旨。

    因为神明们只在乎吸纳人类的信仰，将人们按自己的意志划分成不同的阵营。

    这样的信仰对人类来说是极为有害的，会极大程度的限制人类与社会的发展。

    因为人类们全都去信仰神明了，谁来种地为人类补充粮食，谁来为人类建造合适的家园？

    最重要的是，由谁来建立秩序？

    连神明们都在为了信徒互相争斗，每一位神都拥有其各自的秩序与规律。

    想要让人类遵循秩序？遵循哪一方的秩序？

    既然都说不通，那就以战争来解决一切。

    众神时代是战争频发的时代，是繁星的时代，是人类以各自的信仰来划分领界的时代。

    曾经的大法师意识到了这一点。

    人类不该成为众神的棋子，不该为那些永生的众神战斗。

    神明的信仰可以存在，但是，神明不应存在。

    所以，当整个世界的神明逐渐离开后，连那位正义女神也被大法师驱逐了出去。

    自此，法师议会这个具有高尚道德的组织便诞生了

    人类渴望神明，是因为神明代表着拯救与希望。

    即使没有神明真正降临拯救他们，人们也愿意将心灵寄托于神明。

    哪怕在绝望中，他们依旧会坚信神明终将出现，从苦难中将他们救赎。

    但他们所信仰的神明只有一个，一个神拯救不了所有人。

    人们也不可能去信仰所有的神。

    信仰不诚，神明也不会拯救世人。

    法师议会正是为了取代神明的信仰而出现的。

    利用法师的超自然力量，帮助那些陷入苦难的人们，减少他们对神明的依赖。

    法师议会的影响力逐渐在全世界知名，他们成功的通过法师的手段让人类对神明的信仰降低。

    人们需要光，于是法师们创造了魔力灯泡。

    人们需要通讯的设备，来联系远走他乡的亲朋好友。

    于是法师们创造了魔法水晶。

    甚至就连他们想要出行前往别国，或是在国家之内进行一次快速的旅途。

    法师议会也把魔法列车为他们准备好了。

    在法师议会的影响下，神明们的影响力日益降低。

    可是，即便是在这众神离去的时代，唯有一位神明，却依旧无法被驱逐离开。

    商业与小偷之神——赫尔墨斯。

    因为赫尔墨斯，是无法被驱逐的。

    不同于其他任何神明。

    正义女神可以被法师议会的崇高道德信仰所取代。

    勤劳的农民也不需要善良的丰饶女神为他们提供丰盈的粮食。

    至于其他的神明，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的作用。

    但唯独赫尔墨斯例外。

    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商业活动都是不可避免且至关重要的。

    农民耕种土地不仅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通过贩卖收获来赚钱。

    商人进行贸易活动，在其中充当中介，更是为了钱。

    甚至国家之间的贸易往来也主要为了经济利益。

    大多数情况下，这一切都与金钱密切相关。

    因此，钱财的问题无法解决。

    和钱财有关系的还有小偷。

    只要人心中有贪念，小偷便无法被彻底根除。

    因为这种坏人就像是一望无际草原之上生长而出的隐匿枯草，总会复生出现。

    在这样的环境中，作为商业和盗窃的守护神的赫尔墨斯，便一直留在了这个世界上。

    其他神明因对人类‘失望’而离去，只有赫尔墨斯依然留在人间。

    商业不断他不断。

    小偷不倒他不倒。

    并且这一切都和赫尔墨斯的智慧脱离不了关系。

    正是因为赫尔墨斯曾对卡西德拉商会放下狠话。

    于是，他成为唯一一个利用信徒的漏洞在世间留存下来的神明。

    在他培养起来南纳德这个姓氏之后，他对南纳德的后人留下了一则警告：

    “让你的子孙们看好这些钱，未来终有一天我会把它们全部偷走。”

    正是这句话，激起了南纳德家族的危机感。

    促使他们建立了庞大的卡西德拉商会。

    这是一个死局——

    南纳德家族害怕财富被盗，却不想重回贫穷。

    所以他们就愈发地去发展经济。

    不断创造经济并且发展商业，这符合了赫尔墨斯的神职。

    人类需要商业发展，等同于人类需要赫尔墨斯。

    因此赫尔墨斯成为了神明中的叛逃者，唯一没有离开人间的神明。

    “现在你知道赫尔墨斯和利波奥特·南纳德的关系了吗？”

    当维克托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了从里维脸上看到了惊愕的神情。

    可是……

    “如果他只是一个商业之神，为什么法师议会还要极力驱逐他？”

    里维感到有些不理解。

    因为这么算起来，他家里之所以这么有钱，同样与赫尔墨斯脱离不开干系。

    但维克托说的话，直接打断了他的想法：

    “不是所有神都像你家的女神那样友好，何况你的女神对人类也未必算得上友好。”

    自然女神区别于任何神明，因为她不需要任何信徒。

    她的一切力量，来源于——自然。

    自然女神的主要职责是保护世界的原始环境，因此她创造了代表六种至高元素的灾厄。

    一旦人类对自然的破坏达到极限，这些灾厄将会冲破封印，给人类带来巨大的灾难。

    而精灵这种通过自然孕育而生的存在，同样也是被自然保护的对象。

    然而，维克托始终无法理解。

    一个对人类称不上友好的自然神明，怎会如此偏爱上一个人类？

    想到这里，维克托的眼神中多出了几分戏谑，他看着面前稍显尴尬的里维：

    “公爵大人，您还是很有本事的。”

    听着维克托的调侃，里维轻轻咳嗽了两声，把头扭开，稍微掩饰些许窘迫。

    他感觉，在维克托面前，好像什么都算不上是秘密。

    就在里维调整回来的时候，维克托那淡然的声音再次响起：

    “商业之神的确是小问题，可赫尔墨斯还有另一层身份。”

    听到维克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