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陈皮约见他,张青柠看着对面似笑非笑的面容,一瞬间有些感叹利益二字的分量。
陈皮开门见山的说:“我想杀了水蝗。”
水蝗是目前四门的门主,张青柠并不意外,平三门中水蝗最为阴险狠诈,而平三门大多都是恶名。
杀了其他人鸠占鹊巢,很多事情都于理不合,但杀水蝗夺其权,再合适不过,虽然也会引起众人的意见,但相对其他人来说也就显得轻了。
张青柠见陈皮几乎是毫无防备的把事告诉自己,沉默了两秒后说:“你想让我怎么办呢?”
张青柠袖口下的手轻抚着一把刀,但他没有任何动作,反倒是平静的问陈皮,陈皮笑了笑:“也没怎么办,就劳烦青哥你跟我走一趟。”
张青柠看着蜂拥而入的人群,早有准备般的叹了口气,他太了解陈皮了,毫无防备就意味着不需防备。
陈皮让人把张青柠绑了,他呼了一口气之后笑了笑,用一种果决的口吻说道:
“青哥就别想着去救人了,算我对不住你,师傅那边……”他沉默两秒说:“我会交代清楚。”
张青柠实打实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某种奇怪的形象好像深入人心了,放他过去他估计就不是准备救人了,可能还得补上两刀。
陈皮靠近他从他身上搜出一把小刀,把玩了半天情绪不明的笑道:
“不需要青哥你帮什么忙了,你帮的忙已经够多了。”
他那半个师兄可是真有本事,封锁了什么消息,他半点都查不到,不过也好,方便他行事。
万丈迷津的乱才更符合他的作风,陈皮依旧认为张青柠这良善的性子不适合帮他,或许真会冲破下限帮他,但陈皮不需要。
张青柠莫名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愧疚感,他抿了抿唇,二月红被他的话语应该是冲击的睡不着觉。
陈皮信誓旦旦的认为自己是在他那边,小壬将他的每一种行为过分解读,那个叫张日山的怪人好像挺认定他不会耍赖的。
每种来自他人奇怪的信任感,张青柠就开始怀疑自己好像还有良心这种东西。
讲真的,承诺这种事情,只要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张青柠可以完全把它视为空气,或许是二月红的影响太大,张青柠还真就思考起了怎么帮陈皮杀人。
张青柠半晌之后被直接给扔进了一间房间,他试探性的动了动手脚,被绑的很紧,陈皮甚至还贴心的放了个留声机在他耳边循环播放:
“出不去了,出不去了,出不去了……”
变是真变了,但该犯的贱一点没少。
张青柠挪动身躯一脚把那留声机踹飞,哪知那东西飞出去了竟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四爷先去杀几个人,你先别暴躁……”
还没弄死人,就自称四爷了,张青柠有点被气笑了,张青柠突然猛的一用力挣开绳索,他以为他以为……是有什么事,结果屁事没有把他锁这里。
张青柠算是看出陈皮这东西的意图了,这人既不是不想让他捣乱,也不是不想自己出去之后跟他对峙,而是单纯的……想恶心他一下。
张青柠心情说不上有什么复杂,只是有一种,半晌的算计打了水漂结果对面开始什么都不知道的把水抽干,把那些算计晒干拎出来,不知道那是什么。
熟悉的钢钉封门,张青柠敲了敲门,半点声响都没有。
待到深夜,张青柠按了按眉心,突然之间听到稀稀疏疏的声音似乎是从地面传来的,咚咚咚的撞击声从地底下四散开来。
张青柠将耳朵上贴地面,闭眼聆听,声音闷沉而细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挖掘泥土,突然声音近在咫尺,他飞快起身退后两步,有一把铁锹直接穿透地面。
张青柠若有所思的看着被损坏的地板砖,小壬灰头土脸的探出头,把铁锹抱在怀里,一点一点挪了上来。
他直接跌坐在地上口里嘀咕了一句:“累死我了,终于到了。”
小壬抬眼就看见张青柠,平淡的注视着他,他嘿嘿一笑,张青柠心情略微有些复杂的问:“你就是这么接应我的?”
“借不到炮,没给您整出点气势?”小壬挠了挠头,张青柠沉默半晌之后回了一句:“倒也不必。”
他可不想但要了个气势丢了命。
只不过,难为他挖这么久了,动静还这么大,陈皮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壬得亏没挖错方向,不然陈皮可能忍无可忍的自己来挖了。
在寂静之中小壬就着泥土在自己的鼻下方画了两道,拿着铁锹横在胸前,声音变了个调说:“花姑娘,你的快跟我走的”。
张青柠沉默两秒有点好笑,罕见的接了戏,露出几分害怕的神色:“太军,先把你的枪放下。”
小壬正得意,张青柠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把枪,含笑着慢悠悠的抵出他的太阳穴:“这才叫胁迫。”
小壬吓得铁锹都掉地上了,发出啪嗒一声响声,瞪圆了眼睛,鼻子下面和着的两团泥巴往下挪了挪掉在他的嘴上,张青柠问:“泥巴好吃吗?”
小壬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又下意识的回了一句:“还行。”
张青柠有点无奈,他把枪扔给小壬,小壬手忙脚乱的接住,张青柠先一步跃下地道,小壬反应了过来在后面追着,还不忘呼喊道:“等等我花姑娘。”
张青柠:……
张青柠没有搭理他了,小壬乐呵呵的跟着张青柠走他挖了半天的地道。
小壬呼喊道:“青爷我们接下来去哪?”
“杀人夺权。”张青柠淡淡的回了一句,小壬整个人都兴奋了:“我们可以自立门户了?!!!”
“杀水蝗,拥护一个四爷。”张青柠想到陈皮那渴求权力里的样子,虽然陈皮自己也能成功,但他愿助他顺风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