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阿四往后一靠丝毫不急的样子,张青柠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把玩着口袋里的护身符,那是他雕刻的最成功的一个,与遗留在长沙的一般无二。
陈皮阿四揶揄道:“怕打不过?”
张青柠迟疑片刻之后缓慢摇头,摩挲着手里的枪,心里的阴翳掀起狂潮,他叹了口气,嘱咐道:“等会儿离我远些。”
“为何?”
有一点点逼仄的气息从罅隙中钻出缓慢的蔓延,张青柠说:“不清楚,本性所趋,可能没尽兴不会停止杀戮。”
“怎么打一架的功夫还要担心被你误杀?”陈皮阿四似笑非笑,张青柠叮嘱了之后就不再多言,他知道陈皮阿四会听。
陈皮阿四那边的人也很快会过来,虽说他们两个有把握清理掉这些人,但无论何时还是谨慎行事。
群人里头到底有耍小聪明的,虎视眈眈的盯着这扬意义不明的谈话,这队伍并不团结,像是一盘散沙,多的是想独占利益的人。
于是有人预谋着“造反”,在他们谈论的那一会空档,早就有人密谋好了,几队人马停伫在楼下。
张青柠往下看淡然的提醒道:“人很多。”陈皮阿四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多一些才打的尽兴。”
多一些他也会杀的更尽兴……张青柠默默的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阖了阖眼希望鲜血不要让他悦目娱心。
一瞬间气氛剑拔弩张,楼下的脚步声逼近,张青柠拿枪的手握紧,陈皮阿四眼睛微微眯起勾着笑,双方的人马缠斗起来。
张青柠一招一式十分凌厉,有人近身时便用武力,在稍远一些的地方他便开枪。
……
【在虚无中有人看着眸色中染上兴味的张青柠啧了一声,一身玄衣手里抚摸着一颗棋子,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旁边的人说道:
“连情绪都压不住的废物。”
旁边的人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没有否认,只是说:“存留的久些,我想看他会有什么样的死法,又会将多少人拖下地狱。”
手中握着棋子的那人笑了笑:“恶趣味。”他浅棕色的眸子里杀机毕露但很快又偃旗息鼓:“这一张牌,是所有消耗品中最废的一张。”
旁边的人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我还是觉得你比较废。”那人一顿笑得张扬:“我可不是消耗品,当然要是能弑主就更好了。”
“真希望你跟祂一起死,最好死无全尸,像你们这种败类,死掉都得被别人淬两口唾沫。”
那人抬了抬眸听到这句话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言笑晏晏的说:“啊……谢谢你的祝福。神佑。”那人在末尾两个字上重了音。
“从名字上来看也是刍狗。”那人毫不掩饰对旁边的人的嘲弄,那个叫神佑的人冷冷的看了看他,
神佑口里吐出一个名字然后是谩骂,那人听见熟悉又令他感到陌生的名字,只是笑了笑,浅棕色的眸子里更显阴沉。
他靠近后拔刀对准神佑:“好久都没听到这名字了。”
两人飞快的交锋起来,那玄衣的男子半晌之后问了一句:“祂希望我们和平相处,我呢,一般比较良善,从不欺负未成年。”
他说着便把匕首刺入神佑的胸膛笑道:“停战如何?”神佑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开口骂道:“张青柠,我去你大爷。”
玄衣男子身上也有些大大小小的伤,他只是含着笑意,听到这句话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太久没听见了,有些怀念。”
玄衣男子偏了偏头,笑意不变,是那种真心诚意的笑,他抹了一把颈间的血液:“当然,你权限比我大,我从不欺负未成年,需要把我弄死吗?”】
张青柠平静的弄死最后一个人,按了按眉心,总觉得有略微不适,陈皮阿四探究的盯着他最后笑了笑:“很适合做打手。”
张青柠扫了他一眼,觉得没什么去处,陈皮阿四斟酌了好一会说道:“如果你没介意的话,替我去趟二门。”
“前些日子弄来一些螃蟹,师娘爱吃,送不进门,二月红说他会弄来不必我操心将我拒之门外,我想你应当进的去。”
陈皮阿四已经不知道如何称呼二月红,对于丫头他还是引用了之前的称呼,因为丫头没有名字,平常那群伙计叫的称呼不适合他,思来想去还是没舍得变动。
二月红已经不认他当这个徒弟,虽然名义上两人还是师徒,但这长沙内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张青柠不愿也强求不得,他就算能够把人绑了,也不好威逼利诱的让张青柠去。
张青柠点了点头,陈皮阿四把东西递给他,鲜活的螃蟹在笼子里四窜,一看就是有经过好生饲养的,一个个新鲜肥美,舞动着钳子展现它们的新鲜。
这种螃蟹一看便不是当地的,或许是费了很大劲才从别处运来,陈皮阿四说:“别说是我送的,万一他们不收。”
张青柠接过竹笼,就往二门走去,他头上戴了一顶斗笠掩盖他的面容,衣服上有几乎不可查的血痕,他并没有打算掩盖。
敲了敲府邸的门,叩响了三下,有人从里面开门,张望了一会儿便看到立在不远处的张青柠:“是谁?”
张青柠取下了斗笠,那人愣了片刻,就转身跑进去找人,再次出来的时候那人领来了二月红。
那人咋咋呼呼的指着张青柠,略微有些惊恐的说:“小七诈尸了。”
二月红无奈的安抚:“小七没死,长点心。”
张青柠看着二月红有想和他叙旧的跃跃欲试,率先开口:“昨日回来的。”
二月红将张青柠带着往里间坐,坐定之后斟了一杯茶给张青柠,张青柠喝了一口之后将手里的笼子放置于地面,二月红这才注意到他带的东西。
二月红皱了皱眉,在听到张青柠过来只为了送螃蟹的时候皱的更深了,他把那笼子推了回去询问道:“陈皮送的?”
张青柠沉默几秒之后说道:“不是。”二月红无奈:“小七你别想框我,这东西我不会收的,我会让人将他送还,倒是你这么久才回来。”
二月红与张青柠叙旧,聊到中途二月红一愣询问道:“你怎的一身血腥味?”
张青柠如实回答:“方才才打过一架。”二月红笑了笑,事先落在他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番之后说:“动枪的那种打?”
张青柠轻轻的应了一声,二月红叹了口气,下意识的认为或许是陈皮带着他一道的:“你别跟着陈皮乱搞。”
张青柠不语,二月红按了按眉心习惯他的沉默,丫头喜欢吃螃蟹,于是陈皮就揪着这执拗的想要和他谈谈,他不见,陈皮就执意的想把东西送到他府上。
他记得有一回陈皮见着他抬脚准备出府,隔着很远问了一句:“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他当时温和的笑了笑,招呼一旁的伙计:“麻烦送客”转身回了府邸没有再出来。
听有人说陈皮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不甘心的走了,他能够与很多人交谈甚欢,甚至是恶名在外的半截李,但唯独不能是陈皮。
旁的人如饿狼一样杀了人再将势力吞噬殆尽,他半句话都不会说什么,但唯独那人不能是他的徒弟。
打个比方,如果其他人作恶多端你大多只会感慨几句,因为你掺和不上,但如果是你亲近的人,那么这性质就不同了。
张青柠静默两秒,二月红端坐在椅上笑道:“你跟陈皮是挚友,你们要相处,我不拦你,但我心存芥蒂,也未尝不可。”
二月红自然也不是那般的公正无私,但他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