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特么睡前故事是这样的，那老和尚笑眯眯的摸胡子，张启山试探性的问道：“老人家先前说这世上只有那个极善之人一个神仙了？”

    老和尚眯着眼点头，张启山敏锐的捕捉到了他先前说的自己是神仙，没有点出来，老和尚像是知道他心有所想，笑嘻嘻的指了指自己：

    “啊，我吗？就是个坑蒙拐骗的而已，故事是我从祖师爷那里听到，他死了挺久了，我师傅传给我，他让我找我认为的有缘人讲故事。

    我祖师爷那一代才叫真正的有功夫，落到我这一代混吃等死，顶多有个三脚猫的功夫。这件事情我祖师爷当初说的信誓旦旦，却也不知真假。

    至于施主要找的人，时机未到，时候到了便自然会出现。”

    张启山还是没有讲什么想说先一步告辞，看过去时却发现那老和尚早早的让开了路似乎是等着他离开。

    两人离开的时候天色渐暗，庙堂里面的香早已经燃尽，只剩下冷却的灰在香炉中堆积。

    没有了袅袅青烟那四角的香炉开始一点一点的发裂然后最后炸开来，老和尚笑眯眯的走了进去，嘀咕了一句什么最后一脚踩上门口的碎渣一点一点碾着碎片和香灰。

    张青柠漫无目的的走着莫名感觉有什么东西被遗忘了，但他迟迟想不起来，他的护身符应该还在二门，但依照二爷的性子，如果此时还在二门早就在见他的一刻就归还了。

    估计在陈皮阿四那里，不在长沙的这些时日他雕了几十个同他护身符一般的物件，没有别的，只是因为这是他失忆前和失忆后一直都在的东西。

    只有看见它的复刻品，张青柠才不至于遗忘自己是谁，真正的护身符在哪，长沙是哪，那里有谁。

    他一向都是冷淡的性子，无论是对人对事，直到仔细回想了许久自己恍惚遗忘的东西，才想起点什么蛛丝马迹。

    王肆死的时候很复杂的看着他说：“我以为你至少会迟疑。”

    没有什么可迟疑的，他当时就是毫不犹豫的动手了，甚至他都不记得是为何要动手，王肆认为他会犹豫会迟疑，甚至于会放过。

    人最可贵的就是能因为羁绊而停留，但同时最不可贵的就是容易因为羁绊而改变。

    王肆认为他会像大多数人一样，选择怀疑自己的推断，选择犹豫，选择等待，会因为长时间的相处而信任。

    他忘了有些事，实在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杀了王肆，但他很平静，甚至他都有些怀疑自己。

    二月红曾说过两个人友好的相处久了，无论如何，另一个人发生些什么心都会有所波澜。

    他和王肆相处的时间挺久，他甚至认为这符合朋友的概念，但他却没有什么感觉，像死水一样平静，像是与他无关。

    张青柠没有什么其余的反应，这偌大的长沙他也不知道去哪，一片茫惘，以前这么久以来都是住在二门，但是目前来说却不太可以了。

    自然是不可能因为居无定所而如何的，他有所生计有所能力，只是目前安静的在长沙境内游逛，总会有些不知去处。

    他的帽檐压得很低，微长的头发有些遮挡住了视线，没有波涛的一双眸子被尽数掩盖在发丝下。

    倒是看得清脚下的路，落叶散了满地，经过踩踏咔咔作响，萧索的风吹过枝头，又吹刮起几片树梢上的枯叶卷着而去了。

    前方算是还有着几分绿意的树底下，站着一个青年，他支着一个算卦的小摊，略显低调，大的黄色旗帜上面写着：“不准不包赔。”

    那青年明显看到了张青柠招呼道：“青先生，很巧。”张青柠看了过去，齐铁嘴笑着跟他打招呼，眼里看不见半点恶意。

    不清楚他是如何隔着老远就瞧见张青柠的，张青柠微微愣神走了过去，齐铁嘴快速的踹了一脚小摊的一角，咔哒一声，他两手一按整个小摊被他收了起来。

    小摊上的所有东西散落一地但齐铁嘴却不急不缓的，把那小摊子合拢夹在了右臂中间。

    齐铁嘴另一只手收着东西边说：“今天略有些闲情雅致，想着出摊当一回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

    齐铁嘴坑不了别人，他应当也会是好好算卦的，只是不知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以极低的价格帮人卜卦。

    张青柠没有说话帮着收拾东西，地面摆着许多还没画过的黄色符纸，和一面铜镜，他盯了一会儿开口：“这是？”

    齐铁嘴笑嘻嘻的说：“当然不会画符，都说了来坑蒙拐骗的。”说罢他也没有管张青柠是何反应继续收拾着东西。

    张青柠沉默两秒，齐铁嘴飞快的收拾好了东西，把自己摊位底下的落叶用原本摊面上的布佛开了些：“这天气冷的过了些，青先生还是添这些衣物比较好。”

    张青柠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单薄的衣裳，嗯了一声后齐铁嘴看着他手中拿着的东西笑道：“青先生应当不介意帮我送到家中去。”

    两人便往齐铁嘴的府邸赶去，齐铁嘴踩着自家花坛的边，好不容易从树梢上头勾出一把钥匙，插在了自家门锁里，打开门后还是如同张青柠上次见到的一般是清雅别致的风格。

    被张青柠霍霍的柜子早已经置办了新的，檀木做的桌面上摆着一副崭新的棋，与上次张青柠见到的一般无二，甚至还更上承几分。

    按理来说齐铁嘴再找上一副并不难，但是先前的时候齐铁嘴说等着他赔的那一副，自己就省得置办了。

    齐铁嘴请他坐下之后说，扫了一眼那一副棋笑着说：“青先生当真信守承诺，不过几日便将东西予我了。”

    张青柠沉默半晌之后摇了摇头：“并不是我。”

    齐铁嘴愣了愣之后莞尔一笑：“那我知道大抵是怎么一回事了，四爷送上来的，说是你的赔礼。”

    那陈皮阿四应该是知晓了张青柠欠他什么东西，马不停蹄的替张青柠还上了。

    陈皮阿四许是早就知道张青柠回来之后去了那，在长沙境内有权有势的人倒闲的慌，真是半点秘密都藏不住。

    张青柠坐在齐铁嘴的对面，齐铁嘴跃跃欲试的想跟他再对弈一局，张青柠却摇头否决了。

    齐铁嘴愣了愣之后询问为何，张青柠神色平静，盯了桌上那副棋半晌开口说道：“近来状况不佳。”

    齐铁嘴短暂的皱了皱眉，随后舒展开了眉头面带笑意：“那青先生，喝几盏茶养养心神吧。”

    他将桌面上暗青色的壶推过去了些，微笑着等张青柠的回复，似乎是客套他一并将旁边的点心也给推了过去。

    张青柠沉默两秒，他能拒绝这茶吗？向他投毒投习惯了吗？

    张青柠垂眸盯了一眼桌上摆的茶盏，上回他喝了三壶盏……几乎是半天都坐在齐铁嘴这喝茶了。

    当时齐铁嘴笑意盈盈的不停的给他斟，甚至当着他的面往壶里撒白色粉末，那壶小巧玲珑的，但连续三壶都进了张青柠的肚子着实是有些过量。

    张青柠面无表情的拿了杯一壶三杯满，他硬生生喝了三杯之后将杯子搁置下来，齐铁嘴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有些发愣。

    怎么一言不合就开喝？

    张青柠抬眼看他，齐铁嘴笑得整个人都震颤起来，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拖着下颚笑道：“青先生当真是利落，只不过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壶茶不是为青先生准备的。”

    齐铁嘴微笑的说：“我算是知道青先生为什么拒绝与我对弈了。

    上次来时青先生喝的每一壶茶，我都附赠了相应的条件，而青先生这次莽然的喝完了一壶。

    当然，如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