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身符不信邪的凑近了几步,在他面前踱来踱去步子,就在他以为张青柠不会有所动作的时候,张青柠手臂一伸把他拽了过来。
护身符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离张青柠很近的地上,一把归了鞘的匕首正正好好打在他刚刚站立姿势时的头部的位置,
张青柠说:“你放松警惕的时候敌方在蓄力,这是很可怕的。”
护身符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谁会这么不按套路出牌!!!”
“我会。”张青柠垂眸盯着坐在地上的护身符,淡淡的应了一声。
护身符无话可说了,幸亏那把匕首还未出鞘不然他可能今天就得死在这了。
张青柠低头以俯视的视角看着赖地上就不起来的护身符,微不可察的有几分愉悦,他体验到了养一只人类幼崽的快乐。
当然这只幼崽可不这么想的,他委屈的趴地上,扭过头看了一眼身后被破开一些的墙壁,要是他刚刚没有因为重心不稳躲过,这纯纯就是谋杀!!!
虽然不至于死掉,但是他也不想脑残好不好!!!
护身符完全不想搭理张青柠了,张青柠的视线扫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一个人暗戳戳的躲在角落里生闷气。
几分钟之后,护身符一手抓着一个糖葫芦,还是背对着张青柠蹲在地上看地板上的花纹有多少个黑色线条。
张青柠想唤他一声,却发现经过好几天的相处,他连这块护身符叫什么都不知道……一时间有些沉默。
正在张青柠打算干脆不哄了的时候,护身符转过头眼睛湿漉漉的望着他还打了个嗝:“嗝,呜呜呜,你就这么,嗝,管都不管我了。”
随之还有他擤鼻子的声音,伴随着哭声吹出一个鼻涕泡,然后又破掉。
张青柠:“……”
好像是他惹哭的,不确定,再看看。
护身符完全不嫌弃他的鼻涕眼泪都滴到了糖葫芦上,边哭边啃着糖葫芦,张青柠无奈的说:“你别哭了。”
“可是我非常难过!!!”护身符言辞凿凿,张青柠看着他还在流泪的眼睛说:“你不难过就不难过了。”
“?”
他在说什么?他在说什么??他在说什么???!!!
张青柠看着护身符的神情由涕泗横流变成了呆滞,然后再变成干嚎。
张青柠默默的蹲在他身边,发现牵动伤口有些不适就半跪着,盯着他因为自己打岔就哭不出来,半哭不哭的神情,突然问道:
“你叫什么?”
“都这么久了,你竟然都不知道我叫什么?”护身符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即想像那些打脸爽剧一样,下一秒就说出自己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
张青柠看他整个人都呆住就知道些了什么:“是失忆了,还是没有名字?”
“我不可能失忆。”护身符立马否认,随即想到了更严重的一点,他原本就没有名字不是更糟糕吗!
护身符就让张青柠给他起一个,张青柠不假思索:“狗蛋。”
“?”
“好难听。”护身符抿了抿嘴之后也没说同意与否,毕竟是张青柠的心意,并询问张青柠哪来的这么难听的名字。
张青柠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几个月前路过的一条狗叫这个名字,读起来挺顺口。”
“所以你就准备给我用???”
护身符真的差点就要叫狗蛋了,他及时把张青柠从那一去不复返的路上拽回来:“换一个换一个,我不喜欢!!!”
张青柠想了想看他似乎十分重视的样子,开口说道:“那叫朱砂吧,你的颜色和朱砂很像。
而且你身上所有的字都是朱砂粉末混着金粉写出来的,虽然加的量并不多。”
“好。”朱砂一口应下并飞快的适应了这个名字,可能是他也觉得非常合适自己,顿时不哭也不闹了,喜笑颜开。
有人陪着的感觉挺好的,孤独的感觉张青柠也能适应,不过习惯于孤独之后,身边有一个又吵又闹的小孩,也算得上适应。
黄昏会将人影拉的很长很长,印到一切可以印的东西上,留下一抹很淡很淡的黄色。
张青柠半梦半醒之间被吵醒他也只是将人丢出窗外,然后把窗户锁紧,便再也没有然后了。
朱砂一个人在窗外风中凌乱,趴在窗户口敲窗户,在嘈杂的呼唤声中,他甩了一把匕首出去将窗户砸碎。
朱砂小心翼翼的从破了洞的窗户爬进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睡觉的人,然后等张青柠快睡着时直接爬到张青柠身上。
张青柠闷哼一声被按到伤口,看着趴在他身上的朱砂,按耐住想把这小孩弄死的心理,淡声说:“滚下去。”
“我不!”
真是好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又几日过后,张青柠已经彻底习惯了有朱砂的存在,二月红有一次撞见张青柠娴熟的在自己手臂上划完之后往心脏处捅一上一刀,站在不远处愣愣的出神。
二月红不知心中作何感想,心底划过几分酸涩,他终是出了声:“小七。”
张青柠明显没意识到他在身后,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回头望了望,二月红似乎难以下口,半晌之后才终于挤出来一句:“你不必这样,真的。”
他语言中带着几分苦涩,随之而来的是叹气和无以复加的沉默,他就那么静静看。
好了,穿帮了,下回就不用故意的在手臂上划一道做掩饰了,张青柠在心里想到。
就算说他乐意,二月红应该也过不去心里的那关,特别是看到他的方式,张青柠这般想着,他清楚二月红的为人,先前的沉默已经是最大限度私心。
张青柠淡定的走完流程,自己包好伤口之后,穿上上衣,看着不远处的二月红说:“当做看不到吧,我不会死的。”
他语气中带了几分安抚的意味,就那么垂着眸子盯着二月红,二月红苦笑:“那万一呢?”
良心这种东西,二月红向来是做不到摒弃的,张青柠偏了偏头,看二月红比他这个当事人还难过,想了想他是不是也应该难过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