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顿了顿，他又道：“若是不行也无妨的，我只是问问……”
“可以。”
“啊……啊？”
对方答应得太爽快，沈安言都愣住了。
重风又道：“不过是去一趟行宫，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你如何确信你要找的人就在都城，而且一定会去行宫？”
沈安言闷声道：“我自然是不懂的，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罢了，若是找不到人也无妨，若是找不到……那他当初与我说的，便没有一个字是真的，如此也只能算我倒霉。”
重风又看了他许久，眸光微闪，“那你好生准备，三日后，我带你一起去。”
沈安言兴奋道：“好！”
他并未多想，只以为自己这要求合规矩，也以为是重风比较好说话，却不知道，自己这一请求，已经让自己上了黑白无常的预备名单。
三日后。
沈安言换上了平安拿来的衣服，还臭美地转了几圈，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样……还算得体吗？”
平安看着他，没回答，而是劝道：“你既选了大人，又何必再去寻那人呢？不如好好留在王府，院子里的姐姐们还想着吃你做的点心呢……大家一起守岁不好吗？”
顿了下，又道：“再晚一些，闻公公便会给我们发赏银，你若是不在，怕是没法领了。”
一听到赏银没了，沈安言便十分肉疼。
但他想到了前几日从外面递给自己的信，又只能坚定道：“这些赏银，又怎么能比得上随王爷和大人一起去行宫见世面呢？今年没有罢了，明年补回来……”
而后又笑着道：“我在厨房里蒸了不少糕点，你同院子里的人一同分了吃吧，我做了好多呢，若是抢不过他们，待我回来了，再给你做。”
平安面上露出不舍，几次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沈安言自然也注意到平安的异样，只是他那时的心思都在行宫上，并未注意到其他的。
重风已经在院子里等他，见他出来后，便道：“想清楚了吗？一定要去？”
沈安言笑笑道：“想清楚了，要去。”
重风：“……好，那便走吧。”
“嗯。”
两人一同走出王府大门后，沈安言忽然觉得不对劲，轻声问道：“大人，王爷呢？”
“王爷昨晚便宿在宫内未曾出来，晚些时候，自然会随圣上一同前往行宫。”
“哦。”
沈安言没去过行宫，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重风让他上车他便上车，丝毫没想过，为什么他们两个下人去行宫，还能乘坐马车。
马车悠悠往前行，沈安言有些紧张，更何况重风还坐在旁边，脸上即便戴着半边面具，也依旧让人觉得冷得可怕。
他想掀开车帘看一下风景，好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但刚一掀开，重风的剑却忽然越过他的脖颈，压在了他抓住车帘的手上。
冷淡的声音在狭窄的马车内响起，“你想看什么？”
沈安言被吓得一哆嗦，心想我就是想看看外面的风景缓解一下心情。
但他察觉到重风似乎不想自己掀开车帘，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规矩，便只能讪讪笑着道：“随便看看罢了。”
重风没再说话，见他松开车帘后，也将自己的剑收了回来。
看着对方握在手上的那把剑，沈安言想起方才这玩意儿横在自己脖颈上的感觉，鸡皮疙瘩忍不住爬了出来。
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便只能开口说几句话调节一下气氛，“大人，您认识林御史吗？”
重风不知道他为何提起这个，道：“御史大人是朝中重臣，谁不认识？”
“哦……”
“你想说什么？”
“我……”沈安言捏了捏自己衣服的衣角，尴尬道，“……我就是想跟大人聊聊天，我有点紧张。”
“嗯。”
“……”沈安言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就继续说道，“我之前是在穆凉城的怡红楼里当小厮的，后来因为得罪了老鸨，就想方设法离开那鬼地方，却没想到卷入了一扬事故，当时我们楼里有个姓周的公子暴毙了，那时同周公子……怎、怎么了？”
沈安言自顾自说着，情绪已经缓解了不少，可重风却猛地抬头盯着他看，吓了他说话都结巴了。
重风看了他好一会儿，没再说话，只是心里有些意外。
没想到居然是他！
重风一直觉得沈安言有些眼熟，却总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次被他提醒，便想起了那些事情。
当初他与主上一同去穆凉城办事，主上便总是欺负一个小厮，动辄便扔石子坏人家好事，他当时还同情过对方。
最后……
他对沈安言最后的记忆，便是那辆马车从穆凉王府的后门离开，很快便没入黑夜。
主上还让他猜，这人能不能活着见到第二日的太阳。
他当时是觉得活不了的。
却没想到……
沈安言被重风看得毛骨悚然，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大……大人，怎么了？”
重风摇头，“没什么，你继续。”
带沈安言入王府时，他便派人去查过这人的来历，但暗卫只能查到他入都城之后的事情。
在破寺庙里与林鸢相识，两人一同被抓进了那间几个官员聚众狎妓的府邸，之后因救了林鸢，成功入住林府，之后林府出现刺客，他便也来到摄政王府寻人……
可沈安言入都城之前的事情，他们半点都查不到！
重风眯眸，他真的很好奇，沈安言后来是怎么躲过穆凉王府那位管家的追杀的，后面又遇到了谁。
他口中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沈安言意识到对方似乎在盘问自己，他其实也是打算趁这个机会交代一下自己的底细，免得日后有说不清楚的东西。
所以继续说道：“……我后来用一个秘密，要挟了穆凉王府的管家，让他助我脱身，那天晚上他便把我塞进马车送我离开，但我知道他一定会杀了我，所以我半路就跳车跑了。”
“之后，我潜藏逃了许久，那些杀手一直追着我不放，后来我救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冒充大人的人，我们在一个村子里休养了许久，之后我又跟着他去了镇上的一个宅院里住了好长一段时间，再后来……他留下了玉佩和一箱黄金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