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田里棉花杆已经拔完。露出了一片黝黑的土地。行动队蹲在地上。前面啥都看不清。

    朱队长说“这样不行，我们在明处，如果真遇上特务就完了。这样，家福你拿猎枪从防风林的小路上抄过去。建国你拿着汽枪从18号田绕过去。”

    记着，真遇到情况，你们开枪，我们就冲过去。另外，我让陈队在召集人员，他们也会赶过来支援。

    安排妥当，马上行动。

    可是，情况并不是他们象想的那么严重，走遍整个17号、18号田什么都没有看到。

    行动队又在田头站了一会儿。

    天这么冷，一停下来身上就冷的有点抖。朱队说，“今天是大年夜。就回去吧！晚上守夜时，大家警觉点。”

    回到队里，大年夜晚饭已经结束。胡司务长正在指挥洗碗盘子什么的。

    这时少凤来找建国说是大家正在等你接电话呢？

    建国才想起来，今晚是他们与凌英家通话的第一次。慌忙过去。

    家福的宿舍里坐着凌英、秀芬、家福、少凤和建国。一初喝醉了，秀娟陪着呢，没来。

    桌子上放着一部电话，与隔壁办公室是同线。一盏煤油灯的玻璃罩上冒着轻轻的黑烟。

    众人围着电话，心里特别高兴。

    家福看看手表，说还有一分钟到八点。

    他们几个都置办不起手表，家福的表是他爸的遗物。他除睡觉，其他时间都戴着。

    在床旁的小立柜上，放着他爸的用红绸子盖着的骨灰盒，上面挂着他爸的遗像。

    听报了时间，大家安静下来，瞪大眼看电话。

    可过了五分钟，还没有铃声，大家有了疑惑。

    又过了三分钟，电话铃声大作。

    凌英第一个拿起电话，传来了市长夫人的话声。凌英大声呼喊妈妈新年好。

    接着母女两人互诉衷情，婆婆妈妈的说了一大堆话，凌市长又与家福通电话，鼓励他好好工作，争取更大的进步。

    终于，家福按捺不住了。说建国你听听谁的声音。

    建国一听，是奶奶的声音，愣住了。

    原来，这是凌英妈的主意，将他奶奶从医院接出来，大妹推车到凌英家电话旁。

    “家齐（建国）你听到了吗？”

    “我听着呢，奶奶”建国激动的要流眼泪。

    “奶奶，大年夜好，新年好！”

    “我好着呢，你那儿还习惯吗？”

    “习惯习惯。吃的好睡得香！”

    “我可天天想你！”

    “不用太想了，家里还有三孙女围着你，孝敬你！”

    “女大当出嫁，我也不指望她们。”

    “奶奶，这我要说你了，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

    “我年龄大了，也没有什么指望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赶快找媳妇，给我生个重孙，我还想带他呢。”

    “你放心吧，我会尽快的。”

    “听说少凤姑娘跟你在一个生产组？”。

    这是春节前少凤写了信告诉奶奶的。

    “是的，奶奶。”

    “这就是我先前看中的姑娘，现在有缘跟你在一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