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渐积的地面蔓延着几滩血迹,循着血迹,一个素衣女子带着怀中婴孩艰难的向前踱步。
怀德拎着刚打来的兔子,喝着酒,往山上走去,胸前的一大串佛珠随着手里的兔子一摇一摆。
看着前方的一大滩血,怀德迅速扎起了酒壶,向那滩血走去。
走近却看到了血泊中的素衣女子和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婴儿。
素衣女子已没了气息,怀中的婴孩却还瞪大眼睛,似乎在搜寻着什么。见到眼前这个满脸胡子的光头却高兴的笑了起来。
怀德见此,从那已经僵硬的尸体中将婴孩费劲的拽了出来。
婴孩的襁褓沾着些许血迹,手中抱着一个玉佩,玉佩上端系着一个小木牌,其上刻着一个“萧”字。
怀德用手摸了摸婴孩,那孩子就笑了起来。见此,怀德也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随后,怀德对着地上的女子单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贫僧失礼了。”
说罢便将婴孩绑在背上,将素衣女子抱起,在周围简单的将其埋葬,怀德单手合十又道一句:“阿弥陀佛。”这时,背上的婴孩突然放声哭了起来。
怀德一手拎着打来的兔子,一手抱着婴孩,胸前的佛珠一摇一晃的上山了。
“师叔,万万不可啊,师叔。师叔……”一群和尚将怀德围了起来。
“放屁,有何不可,又没让你们养,我自己养。”怀德看了看怀中的婴孩,“去给我打盆热水来,再找些羊奶来,孩子发烧了。”
“哪儿去找羊奶啊,我们这儿又没有羊。”一个小和尚轻声嘀咕,“那就下山去讨。”怀德大声喝道,“你们谁去?”
“我去。”一个小和尚说道。
“哈哈哈,芸翼,还是你对师叔好。”
“不是,我是怕孩子饿着。我下山去了。”说罢,芸翼便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嘿,臭小子。”怀德的脸又黑了下来。
“水呢,让你们打的水呢。”
“芸海师兄已经去了。”
怀德向后甩手转过身来,面朝众和尚说道:“一群饭桶。”却好像打到了谁。
“方丈,方丈,你没事吧,方丈。”众和尚一齐拥了上去。
怀德这时看见眼前一个趔趄向一边翻去的方丈。
“怀德,你这蛮僧,你想一巴掌送走我吗。”
这个眉毛落到颧骨上的老和尚,双手扶着权杖,站直了后说道,“你又下山打猎了?”
方丈指了指一边的兔子,“说了多少遍,要守斋戒,要守斋戒,不能杀生,你就是不听。要不是你对南山寺有恩,我早把你赶出去了,你还一次次得寸进尺!这次罚你禁食三天。”
“ 芸海,去把那只兔子埋了……阿弥陀佛。”方丈对着端着一盆水刚从外面回来的芸海说道。
“是,方丈。阿弥陀佛。”一个小和尚将手中的水盆放到一边,拎着兔子走出了房间。
“别呀方丈,饶了我这次吧,你知道我受不了饿。”
“还有这次我救了一条性命,你看。”怀德把怀中的婴儿往方丈面前递了递。
方丈伸头看了看婴儿,脸色突然僵住了,“你真是糊涂,这孩子一看就是才刚生下来,而且脸这么红,还一直睡着,这明显是发烧了,他还这么小。”
方丈焦急地说:“赶快把他送下山,找个人家,孩子这么小,必须得吃奶,否则他挺不过这个冬天。”
“你也不愿留下他,好,你们都不愿意养他,你们不养我养,本来也没打算让你们养。”
“我不会让他死的,我会养大他的,你们放心好了。”怀德一脸的不耐烦。
“不是不愿意养,我也倒愿意咱们寺有个讨人喜的小孩。但就是因为你,我才不放心。”
“这孩子要是没有母乳,没有郎中,他定挺不过这个冬天。你要是想让他活下去,就把他送下山。”方丈无奈的说道。
“不行,这是我救回来的,我就得养活他。罚我禁食可以,只要给他一口粮食,我就不会让他死。”怀德坚定地说道。
“你真是胡闹,这可是一条性命,怎么能只凭一句话就让他栽到你手里。”方丈气愤的盯着怀德。
“什么叫‘栽到’,我说了我不会让他死的。”
“这孩子你就是不能留,你这样终会是害了他的。芸竹、芸松,把这孩子送下山去,找户人家。”方丈叹了口气说道:“阿弥陀佛。”
“我看你们谁敢,我能养活他,不会让他死。”怀德恶狠狠的盯着上前来的两个和尚。
这时怀德怀中的婴儿忽然哭了起来,“他醒了,哈哈,他醒了。热水,热水呢。”怀德看着怀中婴儿笑了起来。
“在这儿,师叔在这儿。”一个小和尚拿着一块冒着热气的毛巾递给怀德。
怀德将热毛巾盖在婴儿的额头上,说道:“这下只要羊奶回来,孩子有口吃的就一定能挺过去了。”
方丈见此,知道这孩子挺过来了,只好说到“这次就姑且算了吧,孩子可以留下,但不能让他有事。阿弥陀佛。”
“嘿嘿嘿,这可说好了啊。”怀德看着怀中的婴儿,露出一副与这张糙脸极其冲突的表情,这满脸的柔情显得极其突兀而又和蔼。
“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我为你取法号:‘芸豆’。”怀德摸了摸婴儿的小脸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