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还是我离开时的情形，连最后走那天厨房里没来得及洗的那几个碗，都还维持着原样放在水池了，都长白毛了。

    很明显，楚晴一直没有回来。

    我把碗洗好收纳起来，自己过去客厅里坐下来，略作休息。

    楚晴没有踪影，阿漂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从机扬出来后，我就一直注意着附近的动静，始终没有看到阿漂。

    也不知道她是没办法跟上来，还是此时正往京城赶过来，还在路上。

    这就是没办法沟通的难受之处，完全不能提前预判她的行为，只能不停猜测。

    这趟京城之旅不过就是提交那些妖魄鬼火而已，并不算什么大事，阿漂完全没必要来，但因为沟通不畅，加上楚晴那边情况不定，所有事情交织起来，就显得似乎怎么做都不太对。

    半躺在沙发上，我仔细思索片刻，出门往总部去了。

    总部跟各地分会对接日常事务的部门是常务处，办公室主要在二楼，我先过去查探了一圈，很快便找到专门处理这次清剿行动的办公室，拿出身份令牌表明身份后，把固陵分会的任务份额提交了上去。

    搞定之后，工作人员却通知我了一个消息，说是让我先别离开京城，总部正在筹备另一个活动，可能涉及到各地地方分会，让我在京城等候通知。

    我皱眉有些疑惑。

    玄学会这么大的机构，一般做什么事情时，都有提前准备，下发的命令也都是提前确定好的，之前从来没接到过这种模糊不清的通知。

    一时之间让我有些警惕。

    从办公室里出来，我没着急离开，而是站在走廊里等待了片刻，很快就看到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人，走进刚才那间办公室。

    今天是围剿行动结束的最后期限，前来提交任务的很多，此人应该也是某个地方分会的会长。

    又等了一会儿，矮胖男子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我连忙迎了过去，笑着问道，“道友也是前来提交任务的？”

    矮胖男子神色严肃，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有种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质，背着手看了我两秒钟，才略显不耐的回答道，“你有什么事？”

    我也不恼，把自己身份令牌拿出来对他示意了一下，然后继续笑道，“道友别误会，我是固陵分会的会长姬无愚，也是刚刚才提交了任务出来。”

    见我表明身份，矮胖男子神色立刻缓和了许多，双手也从背后放了下来，拱手客气道，“原来是姬会长当面，失敬失敬。在下娄友明，忝为三合分会会长，姬道友说的没错，在下方才正是去提交此次清剿行动的任务材料。”

    这人虽然有些前倨后恭，但神色坦然，言辞也算得体，并不惹人厌。

    “原来是娄会长，刚才是我有些唐突了。”

    拱手致歉后，我继续道，“这次清剿行动，我们固陵分会捕猎到的妖邪数目挺多，手里妖魄多出来了一些，方才拦住娄会长也是想打听一下，娄会长有没有这方面的需要。”

    娄友明愣了一下才明白我的意思，有些失笑的摇摇头，“这次任务时间有些紧，确实有些分会凑不太够所需的妖魄鬼火，但今天已经是最后期限了，即使有需求的分会，也都提前做好交易了，姬会长你这卖货卖的实在是太晚了。不过总部这边其实是可以超量提交的，虽然没什么具体的物质奖励，但考评方面能记录一笔，也算不错。”

    这就是人脉不济的坏处了，各地分会这个层面上，我唯一有些交情的，只有平城分会那边的徐会长。

    虽然提前想到了出售多余的妖魄鬼火，但看这局面，估计是没机会售卖了。

    “那可真是有点倒霉了……”我苦笑了一声，心里实际上也没太在意，继续问道，“对了，刚才提交任务时，常务处的人说让我这几天留在京城等消息，说是有个什么活动，他们通知你了吗？”

    娄友明点点头，表情有些不爽，“通知了啊！我就说为啥总部这次规定必须让会长来提交这些东西，估计就是后续还有什么事情安排给我们，他们也不提前说，分会那边还有一大堆事要忙，来的时候完全没做安排。”

    看得出来，他对总部的行为相当不满，继续吐槽道，“从去年年底就开始折腾，又是流调，又是考核的，也不知道总部在折腾什么，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我附和着吐槽了两句，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至少总部的奇怪要求并非只是针对我，那就不算什么大事。

    闲聊一会儿之后，我跟娄友明彼此留了联系方式，然后才告辞离开。

    我没着急回去，而是搭乘电梯，来到了二十九楼。

    楚晴虽然不见踪迹，但秦老头还在，有必要找他打听一下消息。

    来到宝库外，秦老头果然正躺在椅子上打盹，手里攥着个小酒瓶，旁边放着个收音机似的小机器，里面正咿咿呀呀的唱着京剧，声音放的很大。

    这老东西，公共扬所外放戏曲，素质实在堪忧。

    我走过去，把收音机关了，秦老头身子一抖，清醒了过来。

    “哟，小鱼啊，你不是去固陵了么，怎么又跑回来了？”

    他眯着眼，估计没少喝，脸颊上带着一丝酡红。

    “秦爷爷，雨薇不在家，你也不能彻底放飞自己啊，上回你是大早上就开始喝酒，这回下午手里也攥着酒瓶，敢情您老是一天到晚都不间断是吧。”

    秦老头讪讪一笑，“哪有哪有，就是偶尔才喝两口而已，你看这么小的瓶子，也就二两而已，跟没喝一样，你可千万别跟雨薇提啊……”

    我撇了撇嘴，二两酒是没多少，架不住您老酒量不行啊，二两都能喝成大红脸，也挺不容易的。

    “总部上次发起的那个清剿活动期限到了，我回来提交任务……问您老个事儿，晴姐最近去哪儿了？从年后到现在，一个多月了一直没有回家，电话也打不通，我有点担心。”

    我没跟他纠缠喝酒的事，问起了楚晴的情况。

    “楚晴啊，她你有什么担心的，就是去……嗯，出个特殊任务吧，也不算特殊，隔段时间她就得出一趟，没什么大事，顺利的话这几天就能回来。”

    秦老头显然知道内情，但却吞吞吐吐不愿意多说。

    我心里很是奇怪，楚晴和我的关系他很清楚，之前庚金剑和铜锁那么大的事情，我们之间也没什么避讳，怎么说起这件事，反而要刻意隐瞒我呢？

    想了想，我还是没有多问。

    秦老头也是玄学会的顶尖人物，做事自有分寸，既然刻意隐瞒，肯定有他的理由，多问也不能改变什么，平白消磨感情。

    我转移了个话题，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刚才常务处通知我说，总部正在筹备一个活动，让我不要离开京城，等待通知。这事儿有点古怪，您老知道具体消息么？”

    秦老头嘬了口小酒，摇头道，“我能有什么消息，老夫我现在属于退居二线，除了宝库的事之外，其他什么都不管……不过这事确实有点怪，吕元子现在越来越不管事了，这种没头没脑的通知是个什么意思？”

    他嘀咕两句后，又道，“晚上我给你打听打听吧，有消息的话我给你去电话……没别的事你就赶紧滚蛋，别耽误我听戏。”

    我撇撇嘴，帮他把收音机重新打开，自己则是回去了四合院。

    路上买了些饭菜，回到家里，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饭厅里吃饭，然后就有些想念阿漂了。

    来的时候以为就是简单跑一趟，觉得阿漂跟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