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摇头：“怎么可能，野味又不是天天都能碰到，家里也是要种地的。
岳清秋比划了一下：“那住在大山里面，上学应该很不方便吧？”
秦岚露出了回忆的神色：“小学还好，村里就有一个，初中就必须到山下的镇子上，每个周末都要走三个多小时的山路回家，然后帮着家里砍竹子卖钱，偶尔能搭上进山收竹子的货车，可以少走两个小时的路。”
“竹子也能卖钱？那你们漫山遍野的竹子，岂不是很容易赚钱？一根竹子能卖多少钱？”
秦岚揉了揉手掌，上面有几个老茧，彻底陷入了回忆。
“竹子不是论根卖的，收竹子的车，一周来一次，一车竹子一百块钱，大概要五六百根竹子才能装满。”
“不过货车不会进山，路不好，太费油。所以竹子砍下来之后，十根或者十二根扎成一捆，还要拖很长很长一段路到山下去。”
“我们半大的小孩，都不准拖竹子，因为是下坡路，很危险，曾经有小孩拖竹子出过事。所以只能帮忙砍竹子，去枝桠，捆扎……”
“夏天的时候，太阳太毒，晒几分钟就得脱皮，大家就白天休息，早上和傍晚干活。”
“虽然很累，但一年四季，只有冬天下雪时才会停一段时间，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在山里，光靠种地的收成根本不够小孩上学，一旦停下，小孩的学费、生活费就都没有了……”
“高中之后，回去就更麻烦了，先得坐一个多小时客车回镇上，车费就得五六块，然后再走回去，所以我周末就在留县城里打零工，两个月才回去一次……”
岳清秋看着秦岚，忽然感觉有些心疼，也知道了他那么勤奋的原因。
这些故事从他嘴里讲出来很平淡，但其中的艰辛却是要以年为单位来计算。
她在人类社会这十多年，没怎么缺过钱，哪怕掏空家底买了别墅之后，也不至于为了吃饭发愁。
而秦岚，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全是自己挣来的……
“那你爸妈现在还住在山里，在砍竹子？”岳清秋微微皱眉问道。
她下意识就想给秦岚一笔钱，让他寄回去，以免他父母太过辛苦。
但秦岚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我妈已经去世了，初三的时候，上山砍竹子遇到了……意外，我父亲也摔断了腿。”
岳清秋心头一颤，眼神有些慌乱，十分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她能感觉到，秦岚看似平静，但心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可她身为九尾，虽然知道如何跟人打交道，但从没学过该如何安慰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秦岚内心确实很煎熬，不过不是因为提到了过去的辛酸，而是另一件往事。
他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开口问道：“妖怪会无缘无故地杀人吗？不是吸取气运，就单纯的杀人。”
岳清秋眉毛扭了扭：“确实会有一些妖怪，刚刚成精，没有完全褪去野性，会做下一些恶事。”
秦岚看着岳清秋，愣了一会儿，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这难道是妖怪的本性吗？”
岳清秋眉毛快拧到了一起：“什么本性不本性的，你难道认为本姑娘也是那种坏妖怪吗？那我当初早就一口把你吃了！”
她露出牙齿，五指呈爪状，故作凶恶。
当然吓不到秦岚，看她那模样反而感觉有些可爱。
虽然知道她是在逗自己开心，但秦岚还是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
将那往事重新藏进心底。
岳清秋心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指了指天边。
“月亮都出来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夕阳已经下山，天空呈现出靛蓝色。
月亮挂在天空，淡淡的一轮，亮度很低，稍不注意就会忽视。
秦岚看了一眼，月亮的大半都已经露出来了，只剩下一小块还隐没在阴影中。
正当两人准备起身时，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神色十分不善，语气严厉地呵斥道：“你们是哪个班的？上课时间不回教室！竟然还无视校规在这谈情说爱，校服也不穿，简直反了天了！”
秦岚和岳清秋感觉有些好笑，微微脸红，对视了一眼，眼神又立刻弹开。
还是秦岚出面，亮了亮江大的学生证，同时带着歉意解释道：“不好意思，老师，我们是江大的学生，今天逛街到了这，就进来感受下高中的氛围。”
那老师脸色立刻缓和了下来。
“我就说怎么有学生这么大胆子，敢在操扬上谈恋爱。我是教导处的，刚刚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
简单交流了几句之后，两人离开了学校。
车停在小吃街的另一头，不算近。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
被人流挤压，岳清秋再次靠在了秦岚身边，手贴着手，但这次她没再挽住秦岚的胳膊。
自己跟她这算是谈恋爱吗？
不应该是看电影、公园约会才算谈恋爱吗？
秦岚不太懂，因为他没谈过，在这方面的经验，还停留在偶像电视剧中。
岳清秋也不懂，但刚刚也没解释。
她也在心里暗自想着。
自己和秦岚看起来很像恋人吗？
她偷瞄着小吃街上的其他情侣，总结特点。
牵手、互相喂吃的、搂搂抱抱、自拍、亲吻……
这些自己和秦岚都没做过嘛！怎么会像情侣？
不过他在学校里是自己的“男朋友”，为了更像一点，在学校里要不要装装样子呢？
上车之后，秦岚看了眼手机消息，是班级群里发的放假通知。
周三放中秋，周四周五上课，周六又是国庆长假，同学们一片欢呼。
班长不得不全局禁言，好统计国庆离校和留校的人员情况。
可以预见到接下来这一周的人心浮动。
“周三就是中秋节了，周末国庆长假，学姐有什么安排吗？”秦岚问道。
岳清秋摇摇头：“没安排，你有什么事要出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