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灵儿的记忆中，已经很久没见皇兄的脸色如此难看了。
“阿白？”她有些难以置信，这样亲昵的称呼竟然出自皇兄之口。
“皇兄……是不是认识江喻白？”
晋安帝捏了捏眉心，“原本，朕是没打算告诉你的，可阿白毕竟是宣武王妃的师兄，你和宣武王妃的关系又摆在那，你时常去找宣武王妃，难免会碰到阿白。”
萧灵儿还是一头雾水，“江喻白是苒宝的师兄，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的，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晋安帝语气急促了几分，“因为阿白，是朕的孪生兄弟。”
“什么！”萧灵儿呆愣住，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他他他……”
晋安帝颔首，“当年母妃生下朕时，还生下了阿白，可因为皇室规矩，双子必有一子被弃，阿白便成了被弃的那一个。”
“此事，母妃直到临终前才告诉朕，她想让朕暗中照拂阿白一二。”
萧灵儿满脸都是震撼，“所以江喻白，不单单是苒宝的师兄，他还是我的兄长？”
晋安帝点点头，“也是小深深的另一个舅舅。”
话到这儿，晋安帝叹息一声。
“阿白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吃了很多苦，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就连大婚上的变故，都是为了助朕铲除祸害。”
“永乐，你以后有任何不满，都可以来找朕诉说，但绝不允许再说阿白半句不好。”
萧灵儿哪里晓得其中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她只是听皇兄说起，江喻白是被弃了的那一个，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她之前在宋府对江喻白说的那些话。
心中顿时愧疚万分。
其实，江喻白早就把她当妹妹看的吧？
所以才会在第一次见到小深深的时候，就任由小家伙缠着他，还愿意上她的马车。
先前在宋府，江喻白应该也不是要对小深深做什么，是她不分青红皂白，因为太过担心儿子，把话说重了。
想到这些，萧灵儿有些难受，“皇兄，我、我好像说错话了，那我去给他道歉，行吗？他挺喜欢小深深的，我让小家伙在他那儿待些时日。”
晋安帝有些意外，“你说，阿白喜欢小深深？”
“反正小深深一看到他就粘着他。”萧灵儿说：“我那时候不懂，还以为是小深深认错人了，如今想来，他是见到舅舅了。”
晋安帝不禁失笑，“这小家伙，跟朕都不亲，竟然亲阿白，也好，阿白大婚出变故，他最近的心情可能受了影响，你去给他赔个不是，若是他愿意留下小深深，便让小家伙留在他那儿给他解解闷。”
萧灵儿点着头，总算松了口气。
又暗骂自己嘴快，得罪了自己亲哥哥都不知道。
“对了永乐。”晋安帝提醒他，“阿白的事，别往外说。”
“皇兄，我知道分寸的。”得知真相，萧灵儿补偿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往外宣扬这种事。
“皇兄若没别的事，那我去找兄长赔罪了。”
“嗯，去吧，路上小心些。”
——
马车在宣武王府门外停下时，宋青苒挑帘下来，刚好碰到江远。
江远冲她行了个礼，又低声说道：“王妃，璎璎姑娘已经出城了。”
宋青苒点点头，“她临走前可曾说了什么？”
江远回复道：“璎璎姑娘说，此一别，今后再见怕是难了，望王妃珍重。”
宋青苒感慨，“顺利出城就好。”
但愿那姑娘从今往后，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江远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和蛊王交谈的宁濯，又问宋青苒，“王妃，要不要属下去盯着江公子？”
“不必盯。”
江喻白若是想去追，昨天对付完守墓人的时候他早就去了。
然而他今日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宋府，可见是没打算把人追回来。
真正的感情应该是彼此把自己最好的那一面呈现给对方。
这二人一个从没感受过爱，一个从不懂得如何去爱。
冰天雪地里，两块硬石如何能取暖？
过多的纠缠，只会把对方伤得更深。
分开也好。
不管江喻白忘没忘，这个结局对于现阶段的他们而言，都是最好的。
……
因为宁濯的意思，宁小北、宁小纯和宁小呆三兄弟都没再去棠梨书院。
宁小北宁小纯原本在西山大营，宁濯一大早让宁一去接了。
这会儿三兄弟都在府上。
才听说宋青苒回来，宁小呆迫不及待就撒丫子往外跑，看清了人后一头扎进宋青苒怀里，吸着小鼻子喊，“娘亲。”
宋青苒摸摸他的头，“娘亲最近不在，你有没有听太奶奶的话？”
宁小呆哼了哼。
他不理太奶奶很久了，就因为太奶奶说他将来会被媳妇儿看光光。
他不要媳妇儿，只让娘亲看光光。
宋青苒见小家伙噘着小嘴，有些好笑，“怎么不说话了？”
宁小呆抱着她不放，恨不能整个人挂她身上，“娘亲还走吗？”
“不走了。”
宁小呆磨蹭半天，又问：“那娘亲给我买礼物了吗？”
宋青苒一拍脑门，她光想着请蛊王来给两个孩子取蛊，把礼物的事给忘了。
不过还好，有八两在。
八两和半斤，都被她带过来了，这会儿就跟在后面。
想了想，宋青苒说：“我们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等你乖乖做完了，娘亲就把礼物送给你，好不好？”
宁小呆还没细问什么事，就被宁濯拎去了净弦居。
又让人去请世子宁小北。
宁小呆很不满小叔叔的粗暴行为，趴在小榻上撅着屁股，脑袋埋在软枕上呜呜呜，干嚎不见泪。
宋青苒去往外间，想着请蛊王进来看一下。
却见梁老头坐在石凳边，他面前的石桌上，一堆蛊虫围着一只颜色漂亮的蛊虫在蠕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青苒竟然从一只蛊虫身上看到了傲娇劲儿。
说的就是被围住的那一只。
宋青苒不禁好奇，指着周围那些没什么颜色的蛊虫问梁老头，“它们在干什么？”
“嘘……”梁老头冲她做了个噤声手势，压低声音道：“小仙女生气了，不肯帮忙，我让这群没出息的虫子哄哄它。”
“……”
宋青苒看了眼桌上那一排排兴奋蠕动的舔狗，啊呸，舔虫，内心大受震撼。
好家伙，中间这只‘小仙女’，得是蛊虫界的万人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