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璟柯往程艾的身边靠拢，眼瞳微凝，暗暗戒备。
面前的小鬼还没送走，这咋又来了两个？
黑白无常视线环顾一圈，当落在婴灵身上的那一刻，戴着“天下太平”高帽的黑无常立刻抛出勾魂锁链，牢牢缠住它脖颈，将它拖到脚边。
李晓琳看得肝胆俱裂，立刻冲过去想保护婴灵，却被戴着“一见生财”高帽的白无常拦住。
吕翰墨将她拉回到怀里，轻轻安慰，“别担心，它们是来带儿子去投胎的。”
“真的吗？”李晓琳愣怔片刻，反应过来后又惊又喜，忙对白无常鞠躬哀求，“求您一定要善待我儿子…拜托……”
她眼泪止不住的流淌，满含期盼。
可白无常却并未理会，只是后退几步，与黑无常并肩而立。
程艾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汗，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双唇问道，“我师父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白无常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开口回答，“转世了，不过临走前一直都在重复嘟囔着一句话。”
程艾自动忽略后半部分，眼底充满震惊，“怎么会？他功德圆满，为何不能飞升成仙？”
“在你身上。”白无常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
仅仅四个字，便击垮程艾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她脸色惨白，嘴唇蠕动几番才勉强找回声音，“那…他说什么了……”
白无常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她身边的夜璟柯，“真命天子已经出现，希望乖徒儿能同他一起渡过此次劫难。”
听到这句话，程艾脑袋“嗡”一声炸响，整个人像是被抽空力气般瘫痪下去。
“艾艾！”夜璟柯眼疾手快扶住她，“你还好吧？”
程艾神情呆滞，下一秒一把握住他的手，哑声开口，“他…他还说了什么别的嘛……”
白无常沉默摇头，与黑无常一同架起婴灵，转身快速踏入旋涡。
“等等！”李晓琳伸长脖子，焦急大喊，“儿子，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婴灵回头，四目相对，两人心中皆升起浓郁的不舍。
其实她们都知道，这一别，便是永远，可李晓琳仍抱着一丝侥幸，问了出来。
“呃……”婴灵似乎在考虑，直到旋涡消失不见，里面才传出它奶声奶气的嗓音，“我不会给你们第二次伤害我的机会啦，爹地妈咪，以后妹妹会替我继续爱你们，再见。”
“宝贝！”李晓琳凄厉嘶吼，痛苦不堪。
吕翰墨紧紧揽着妻子，让她肆意发泄。
与此同时，半空中浮现出一只漂亮的蓝色蝴蝶，它扇动翅膀飞下来，落在程艾的玉簪上，渐渐隐没不见。
程艾摘下玉簪，盯着看了半晌，才又戴回去。
直到现在，她终于明白师父留下千年玉石的真正原因。
自己的这副身体太弱，无法存储灵力，唯一的办法就是携带合适的容器，而玉石恰巧可以！
师父为她煞费苦心，打点一切，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徒弟当得可真失职。
程艾深吸口气，从夜璟柯的怀里挣脱，一步一步朝楼上走去。
见状，吕翰墨忙抹了把眼泪，急匆匆开口，“小艾艾，我为之前的莽撞行为向你道歉，今天的事谢谢你，若你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只要是我吕某能做到的，保证绝不含糊！”
程艾脚步未停，只淡漠的摆摆手，“不必，晓琳姐的三餐便是酬金。”
话落，人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吕翰墨怔住，回过神来后，他抱着李晓琳坐到沙发上，叹息般的低语，“怪不得死乞白赖的让你做饭，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不是。”夜璟柯将刚倒好的两杯白酒递过去一杯，声音平静如初，“艾艾以为婴灵是晓琳在医院里惹来的，便三番两次的提做饭要求阻止她回去工作。
而就在她看到婴灵跳到你头顶上的那一刻，才忽然想明白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但如果晓琳也像你一开始似的大喊大叫，估计艾艾早就翻脸撒手不管了。”
吕翰墨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苦笑着摇摇头，“是我太小心眼，还自视甚高，差点酿成大祸。”
夜璟柯眸色暗沉，轻抿一口酒水，“让晓琳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再带她去医院抽血化验吧。”
吕翰墨把刚得到的名片放到茶几上，愧疚道，“地皮和两亿的投资都还你，我实在没脸拿。”
夜璟柯仅仅瞥了眼便收回视线，眼底划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芒，“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往回收的？房子建完给我留一套最好的，装修风格我定，钱你掏！”
“别说一套，十套都成！”吕翰墨重新拾起名片，仔细揣好，“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夜璟柯微微颔首，目送二人离开。
直至听见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渐行渐远，才放下酒杯缓步上楼。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需要时间梳理。
站在卧室前，刚想进去，耳边就传来女孩压抑的哭泣声。
夜璟柯眉宇紧皱，犹豫许久终究还是伸手敲门，“艾艾，是我。”
“进来吧。”程艾哽咽应声。
夜璟柯推开房门，里面黑漆漆一片，借助微弱的月光，依稀可以看清趴伏在床沿边的娇小身影。
他没有开灯，轻轻走近，俯身握住她不断抖动的肩膀，沉声问，“怎么哭了？”
程艾抬眸，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数秒，忽然猛扑到他怀里大哭，“师父把功德都转移给了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配的…我真的不配的……”
夜璟柯不擅长安慰人，尤其是女孩子，此时只能轻抚她的后背，用最温柔的嗓音诱哄，“他老人家有自己的考量，你不必自责。”
程艾又抽泣好一阵才停止，哽咽问道，“我初来乍到，遇到的人基本都死了，吕哥有妻子，你助理我只见过一次，你爸爸又太老，所以，你会是我师父说的真命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