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气从心头来,看着身旁的高纬抬手就是一巴掌“你给我闭嘴,刚才在朝堂上,你差点害死你自己。”
他怒道:“要不是你爹这张老脸还有点用,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高纬捂着半边脸,眼神十分阴戾:“父王,我们何必怕高长恭。”
高湛有些无奈,却还是解释道:“你是真蠢啊,想我高湛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如今高长恭圣眷正浓,你凭什么和人家斗?”
“我问你,你何曾见过这么多朝廷重职压在一个人身上的?你又何曾见过皇上如此封赏一个人?”
高湛拧紧眉头,看了一眼天空,缓缓道:“天就要变了,高长恭是条蛟龙,一旦崛起,就不是你我能阻拦的了。”
他转头警告高纬:“你给我记住了,从此之后,别再想着冯小怜,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旁的高纬咬着牙听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不顾高湛警告,垂下眼眸在心里暗暗发誓“小怜,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救出你的。”
…
而另一边,北周。
城外女娲庙里,宇文护拉着独孤般若的手,神情散漫慵懒,看着她道:
“般若,今天在朝堂上,你父亲可没给我好脸色啊。”
他话锋一转,声音冷冽道:“你说,我要不要杀了他呢?”
独孤般若眉心蹙了蹙,冷着脸甩开了他的手“我告诉过你,我独孤般若唯一在乎的就是我的家人。”
“你要是敢对他们做什么事情,我保证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宇文护无奈的一笑,重新拉起她的手:“果然我们才是一对,你知道吗?我就喜欢你是身上这股劲。”
独孤般若想要挣扎开来,却被他死死抓住,她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划过一丝凉意:“我的夫君是日后的天下共主,而不是一个只权倾朝野的太师。”
“你啊,就只是仗着我的宠爱。”宇文护笑着看着她。
“你别忘了,独孤天下的传言。”
“我可并非只有你一个人选,我独孤般若想要辅佐的人,他一定能登上皇位。”
宇文护拧了拧眉头,却并未说什么。
所谓独孤天下,前朝时闹得沸沸扬扬,人所共知,他怎么会不知道。
那是前朝孝武帝元修,出逃关中之时,在庙中所卞出的卦。
当时他身旁只有独孤信等一干大臣,在这一帮人的保护之下出逃。
夜里睡下失眠难枕,便想起此地传言,据说此庙占卜最为灵验,于是他便卜了一卦。
卦象曰:“帝星未明,然独孤天下。”
当时孝武帝元修认为,后有高欢雄兵压制,只有继续北上,得独孤信辅助才能一统天下。
可是他错打了算盘,后来关陇世家宇文泰将他囚禁半生,最后废帝篡夺皇位,才有了如今的北周。
思绪至此,戛然而断。
宇文护眼眸中满是冰寒之意,不屑的握住了腰旁的佩剑。
什么独孤天下?他根本不信这些子虚乌有。
他平生只信有剑在手,才能定这大好江山。
但眼前的独孤般若,却是他一生挚爱,若非如此,独孤信早就被他杀了。
看着眼前的独孤般若,宇文护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他耐下性子道:“般若,你要知道我喜欢你,可以忍一时你的父亲。”
“你最好回去也劝劝他,不要再与我作对,否则…”
“够了,我知道了。”
看着独孤般若离去的背影,宇文护抬眸一笑,他在怀中拿出那半截断掉的剑穗,口中喃喃道“般若,你和江山迟早一定都会是我的。”
扬忠从阴影后面走出道:“太师,您让我查的事有消息了。”
“哦?是关于高长恭的事情吗”宇文护眼神骤然一冷,刚才的柔情再也不复存在。
杨忠点点头,双眉紧拧道:“是的,高长恭原名高肃,字长恭,他是北齐先帝高澄第四个儿子。”
“高澄?就是那个谋反前期被厨子刺死的那个?死后才被追封皇帝的那个?”宇文护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因为是庶出,所以他在北齐皇室里地位很低,直到几个月前的一扬宫宴上。”
“他的长兄高孝琬针对于他,要与他斗诗,谁知他一鸣惊人,作了一首词,这才受到皇帝的重视。”
“后来北齐皇帝高洋,在邺举行六营演武,高长恭又以一己之力拔得头筹。”
宇文护一笑,把玩着手中佩剑道:“这倒有趣,词在哪儿?”
“属下带来了。”
宇文护漫不经心的接过纸张,只一眼就有些惊艳,他愣神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好啊,当真不错。”
他强忍心头喜悦,接着看了下去。
待到他看完,眼底已是震惊一片。这词金戈嘹亮响彻古今,字里行间忠君爱国,若能流传下去,恐怕将千古留名。
这个高长恭与他年龄一般大,竟如此了得,先前看到诗词的那份喜悦,已然抛开。
此人能说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就绝非常人,如今诗才还如此了得,武力更非寻常。
看来要尽早除之,否则必成大患。
他握着纸的手掌心已经沁出了些许冷汗,他看向杨忠,眼中戾气一闪:“高长恭此人,绝不能留。”
“我有预感,他将是我争夺天下最大的威胁。”
身后的杨忠也是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此人之勇他也见过,又是齐国皇室,更无拉拢可能,所以断不可留。
…
北齐,邺城。
高长恭和杨雪舞点齐人马,去各个药铺,搜寻这三样草药。
不多时,西街所有药铺的这三种草药已经全部搜集出来,但人数众多,数量上还是差了一大截。
“这可怎么办?”杨雪舞有些犯难,如今药草还有这么多没有找齐,东街有那么多人该怎么救?
高长恭淡然一笑,指的指西边的山上,杨雪舞眉间骤然松开,脸上跃出笑容。
是了,这几种药草都很常见,山上应该有很多。
“四爷,我们快去吧,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嗯”高长恭点点头,叫来在一旁狗狗祟祟的高延宗,拿出一些草药分给他。
“快去送进宫,太子有救了。”
高延宗眼珠转了转,笑呵呵道:“四哥,我可记得你之前说的你最爱的人是…”
高长恭打断他的话。
“五弟!此事我日后再向你解释,你先去送药,太子要紧。”
高延宗撇撇嘴,四哥总是这样,话永远只说一半。
“行,四哥,你们去山上采药,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快去吧。”
高延宗拿着草药就直往宫内赶去,高长恭看着身旁的杨雪舞,二人相视一笑,便往西山而去。
上山途中,杨雪舞似乎来了兴致,突然问道:“四爷,你喜欢战争吗?”
高长恭摇摇头,长叹一口气:“许多人打仗是为了升官发财,乱世才能英雄辈出,从古至今,不知多少将军踩着无数白骨上位。”
他目光坚定,沉声道:“本王打仗,是为了终结乱世,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
杨雪舞笑道:“这一点我从没有怀疑过,从晋到如今已有几百余年,百姓无不期盼,有真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