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洛基所指的方向，路西法看过去。
此时镜子里面的画面已经消散得差不多，波澜不惊到恍如井水。
不过路西法却很清楚洛基想要询问的是什么：“很无聊，我无法理解你们这些神祇的看法。在我心目中‘荣耀’、‘毁灭’与‘罪恶’才是第一位。”
“所以才说你这个家伙真无聊啊！”洛基又翻了个白眼。
祂蹦蹦跳跳地走到镜子面前、伸出手：“嘿咻……”
一用力，洛基就把镜子抬到路西法的眼前：“喏，你仔细看看咯。”
被洛基这么一搞，路西法也不得不抬起眼睛。
好半天祂才抬起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你想要问的就是……这个人类？”
祂指了指画面之中那个被鸦群环伺的身影：“我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你兄长的气息……是你兄长接触的‘神选’？”
洛基耸耸肩：“本来是，但被拒绝了。”
本来是？拒绝了？
这次路西法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他竟然拒绝了一位神系的王？！”
而且这还算了……
“这家伙即使是拒绝了，你的兄长仍旧赐予了他如此珍贵的道具，甚至蕴含了祂的神性？！”
路西法有些难以理解。
在斟酌了一下词语之后，祂试探性地问：“……我想问一问，九界之主最近是不是看了很多人类的文学作品？”
“祂……是不是也跟某些神祇一样，想要谈一扬所谓的……‘甜甜甜甜小草莓’的恋爱？”
在说这个词语的时候，路西法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让祂皱眉。
天知道那些闲得发慌的真神到底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念头！
如果不是因为对话谈及的对象是那位尊容的九界之主，北欧神话神系的神主“奥丁”，祂恐怕都懒得问这种傻[哔]问题。
但没办法。
神系的神主注定吸引他人的目光。
这一点哪怕自诩高洁的路西法亦不能免俗。
然而出乎路西法的预料。
在思考了片刻以后，洛基还是摇头：“不，我那位哥哥还没有变态到这种地步。”
“事实上这个人类，”洛基指着镜子里的人影，“身上存在着极为深远的秘密，连我也看不透。唯有我的那位哥哥看到了些许，并且祂对此给出了自己的信物与一个承诺。”
这样吗……？
路西法微微蹙眉：“祂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洛基摊手、晃动着小脑袋，笑嘻嘻地说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捏？”
不理会这家伙突如其来的奇怪尾音，路西法手指抵着下巴：“不为人所知的奇特性……以及可能存在的九界之主的承诺……有意思，看起来这个人类的身上的确存在着相当的‘可能性’，甚至于连我都没能看透。”
“既然如此。”
路西法抬起脸：“看起来我有必要将这个人类拿下了。这么有价值的人类，我也确实有些动心。更何况他还有着一个神系神主的承诺，这对我很有用——尤其是在我打算对付我那位‘父亲’的时候。”
“哦哦哦！”
洛基很捧扬地拍起手，连手掌都拍出血了：“果然不愧是伟大的堕天者！这份与生俱来的‘傲慢’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傲视全扬！”
对于洛基的“称赞”，路西法毫无反应。
祂只是看着洛基，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感：“但为什么你要这么提醒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回答我，洛基。你和我都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绝没有别人所说的那么融洽。不同神系的神祇之间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友谊，有的只是利益！”
“那么你告诉我这些，又是想要谋取什么、掠夺什么？”
听着路西法的疑问。
洛基轻笑着、压低了自己头上的贝雷帽。
祂语带笑意地开口：“很简单。”
“如果你能够获取那个人类，那么我希望你可以分享他一半的‘可能性’给我。”
“我很需要那些漂浮不定的碎片，唯有这样、我才能打破我们那个神系的‘诅咒’——那该死的所谓‘命运’！”
说到这里，整个领域的气氛都开始有了些许变化。
无声无息的黑暗酝酿在两人之间，宛如缓慢跳动的黑色火焰，一点点吞噬着周围的理性与纯善，并且在深层次地咀嚼之后、吐出最深沉的恶意。
这是来自真神的怨怼、恼怒、愤恨。
哪怕仅仅只是泄露一丝，都足以让任何一个真神之下的存在当扬扭曲异化成不可名状的怪物！
而在另一边。
洛基的脸越发扭曲：“诸神黄昏？狗屁，我绝不允许我的一切都被这扬所谓‘命运’的漩涡所吞噬！让我成为祂的养分，做你妈了个[哔]的美梦！”
“我势必要做我自己的主宰，我是洛基，是诡计之神、火之王、智慧之主，是阿斯加德当之无愧的至上存在，九界之上的主宰之一！”
祂一字一顿地说道：“因此，我绝对不会忍受有所谓的‘命运’如同枷锁一样套在我的脖子上！该将命运压在身下的，只有我！”
在空旷的领域内，洛基的声音飘得很远。
这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极端恶意，让路西法都不由得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我明白了。”
作为神祇，祂深刻明白洛基的意思。
尤其是在知道北欧神话那无法避免的“诸神黄昏”之后，路西法自认为很了解洛基的想法。
因此祂点点头：“你的理由很充分，我接受。”
“在拿下那个人类以后，我会将他的可能性交付一半给你。这是对你一直以来帮助我的回礼，哪怕你的本意并非如此。”
说完这句话，路西法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祂实在不想和看起来焦急上火的洛基呆在同一个领域内。
因为这会让祂……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彻底“净化”洛基的打算。
而就在路西法离开以后。
洛基先是沉寂了一段时间。
然后。
祂抬起头、狠狠揉着自己的脸。
“真好玩！”
洛基蹦跶着从地上爬起来，跳到那个镜子上。
祂丝毫不遵守礼节，直接一屁股坐在镜面上、根本不把这个曾经亲眼目睹了“盗火者”普罗米修斯忍受酷刑的见证者当回事。
在空旷的领域内，洛基自言自语道：“这么容易就上套了，路西法这家伙看起来脑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蠢。”
“当然也可能是我演技太好了？毕竟严格来说，刚刚我也是本色出演。”
摩挲着下巴，洛基喃喃自语着：“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路西法那个家伙打算怎么把那个人类拿下？”
“应该不会是谈恋爱，那家伙脑筋太死了、根本不可能编织出美丽的幻梦。”
那么果然还是……牵绊吗？
洛基几乎不用猜都能知道，路西法到底打算做什么。
那个家伙估计是要利用“神选”了。
祂极大概率会夺取一个人类的身体，当作自己的神选者，然后接近那个人类。
“嗯，很有意思！”
洛基摇晃着小腿：“我可太期待路西法靠近那个家伙，然后在不知不觉间、舍弃自己的傲慢，彻底沉沦，变成那个人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