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花了？

    她也知道鹏飞手松，没料到松成这样啊！

    过去就算她搭娘家，她还能攒下来点！

    不然李鹏飞转户口的钱哪里来的？李大刚死了以后，还张彦平的那些钱哪里来的？

    李鹏飞不耐烦：“就那点工资，吃喝以后还能剩下什么？”

    张兰恨不得一耳瓜子打死眼前的臭小子：“吃喝什么了吃喝？家里开销都是我出！”

    张兰气得心肝乱颤。

    饭火钱都是她出！

    “等等，你这钱没攒下是都花了，还是都搭晓晴家了？你跟你爷你奶借钱，最后工资也都搭她姥姥了是吧？”张兰气得跳了起来，对准儿子的背，狠狠给了一下。

    用了力气。

    想打死这个混小子！

    混账东西！

    你的钱，是要用来买房的，怎么就能乱花了呢？

    李鹏飞打飞母亲的手：“你每天的菜做来做去就那些……”

    “别人家吃什么啊？大家不都是吃这些？”张兰怪叫。

    嘴巴解了馋，钱包就得瘪！

    谁不知道肉香？谁不知道大鱼大肉好咽？

    “我吃不了！”李鹏飞对着母亲说。

    “你！”张兰欲哭无泪：“鹏飞啊，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家里就靠你工资攒着买房，你说你爸为了给你买房，他有病他都得坚持着……”

    “那就不买，租一辈子房子，我也不嫌弃！”李鹏飞摔摔打打。

    总说给他买房，钱呢？

    哦，钱都进了他妈娘家的口袋里，都给姓张的花了。

    现在又把他爸的死，推到他头上了是吧？

    “我真的是……家里有点肉就紧着你吃，有钱也紧着你花，你说之前我怕你受委屈，你姐偷摸给我点钱，我立即就给你拿了过去……”张兰一脸怨恨。

    明知道家里困难，为什么不懂事不听话？

    “还有冯晓晴，我就说过，她不是个过日子的人，你偏要和她纠缠！撒谎偷钱她就第一名，还攒钱，攒她奶奶个腿！没有钱，她给她姥姥看什么病？”张兰走到床边，用手指去点儿子的头，数落：“你是不是叫她给灌迷汤了？她姥姥有病你跑出去借钱给人家看，我生病……不是想替你省点，我能和你二姐弄成今天这个局面？”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李鹏飞拍开母亲的手，黑着脸警告：“你别再指我的脸。”

    张兰：“……”

    就真的没敢继续伸手指。

    有点怕。

    鹏飞长大了，人比她高，体重比她重，真的要是打她……

    虽然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

    李鹏飞破罐子破摔：“对，这个家搞成现在这样都是我害的！是我拿着钱偷摸给别人花，是我明知道我爸摔成那样，还要让他出去赚钱工作养活你娘家，都是我干的！”

    “李鹏飞！”张兰不敢置信，喊出口。

    她是搭娘家，她是孝顺，可她没孝顺到挖空自己家！

    李鹏飞继续抱怨：“天天嘴里梦里就是分房，现在分了拿什么要？我爱生在这个家，你除了会拖后腿，你还能干什么？”

    扔下这句话，李鹏飞就摔门走了。

    谁愿意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母亲不是神经病也跟神经病差不多，处处拖累人。

    单位单位闹得他没办法待，亲戚亲戚中间，他没有脸。

    就这样吧！

    就可着他一个人坑吧！

    李鹏飞下楼的时候，想起自己两个姐姐，心中生恨。

    人家女儿多好，嫁出去就可以和娘家撇清。那个呢，就更好了，嚷嚷几句，你对我不公平，人家就可以脱离，剩下他呢？

    得永远守着他妈这个雷。

    行吧，等着大家一起炸死！

    张兰在家里哭，冯晓晴带着朋友回了家。

    “就当自己家，别客气，随便坐。”

    冯晓晴领着一个人进了门，看那样子女孩儿还挺时髦。

    *

    刘晓薇接过蔡娟递过来的水杯，喝了口水。

    “亮亮在你姐呢，会不会麻烦人家啊？”刘晓薇说话的时候，注意力不太集中。

    她妈过世，她受了挺大的打击。

    母亲活着的时候，她从来不需要讨好娘家的任何人，现在母亲去了，刘晓薇突然就成了外人！

    丧事应该是什么流程，后面走什么样的程序，她不懂！

    问了嫂子，嫂子对她爱答不理。

    母亲烧头七，刘晓薇竟然没去。

    刚刚下午去了，又让嫂子冷嘲热讽一番，她几个哥哥也是对她破口大骂。

    刘晓薇实在带不了孩子，只能先拜托给蔡娟。

    蔡娟替继母顺顺后背：“阿姨，你放心，我姐如果不能帮忙她就不会答应。这个是她写的单子，上头有后面上山的程序，你先看看。”

    蔡娟把弟弟送到了医院去，医院那头人多。

    都是认识的人，倒也不怕孩子会丢。

    刘晓薇拿着纸哭哭啼啼。

    “我就不是个合格的女儿，我连这些都不知道！”她怪自己。

    恨自己。

    母亲生病的时候，为什么不去照顾照顾呢？

    “他们骂我不搭理我，都是应该的。”刘晓薇趴在桌子上哭出声。

    难过！

    那是生了她养了她，护了她半辈子的人呐。

    有妈活着，每天都有人惦记她，现在这人没了……

    你说她为什么没有对母亲好点呢？

    蔡娟宽慰继母：“亮亮那时候生病，姥姥在天上不会怪你的。”

    蔡娟的弟弟，小时候不算好带。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生下来体质就弱点，这是大了点，身体才渐渐转好。

    刘晓薇去拉蔡娟的手：“小娟啊，一定要对你妈好，平时多关心妈妈点，别做惹她生气的事情，不然你就会后悔一辈子……”

    她不懂事啊。

    她欠了她妈的！

    她妈到了地下，也不会原谅她的吧？

    蔡娟咬咬嘴唇，她其实不太会安慰人。

    但想起她姐说的那句话，照猫画虎说了出来：“……我姐说，做妈的人永远都不会怪自己的孩子，哪怕这个孩子就真的对不起她！姥姥平时那样疼你，她舍不得怪你难为你，她不会想看见你如今的模样。”

    刘晓薇将头埋进蔡娟的腰部，哭出声。

    “我错了，我大错特错啊，我愧为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