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兮虽然听陆行介绍过,但没吃过,明眸转动:“陆哥哥快去把蛋黄派取来,兮儿馋嘴了。”
“你啊,真是个小馋猫。”
说完,宠溺的捏了下少女的琼鼻,走到草丛无人处消失不见。
有人过来,是个虬髯大汉,问道:“仙人去了哪里?”
戴芷畴同样用好奇的目光投向敖兮。
少女蹦蹦跳跳,指了指天上:“既为仙人,自然是往天上去。”
虬髯大汉一脸敬服:“确实如此。”
大汉名叫高思奇,少年得遇一位武道高手,经过一番指点,颇有一些武把式,之前见到陆行出手,让他一阵震撼。
片刻后,众人见到敖兮旁边的空地,突然现出陆行的身影。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是虚空生人,那仙人该有多高的法力啊?
见到男子左右手和头顶各托着五米长、三米宽、两米高的金色巨物,皆以为神迹纷纷跪伏:“多谢仙人的恩赐。”
反正甭管什么,感恩就完事了,难不成仙人会害他们?不可能,他们都是穷鬼,命不值钱的。
流民很有自知之明。
陆行将其中一袋蛋黄派往敖兮手上一放,小萝莉稳稳接过,甜美道:“谢谢哥哥,你真好。”
然后把剩余两袋蛋黄派放在汴河堤岸,“砰”的两声,溅起尘土,流民赶紧躲开。
敖兮把包装袋子徒手撕开,一股浓郁香味四散开来,说道:“哥哥发点心了 ,大家都来分食,我一个人反正吃不完的。”
于是,众人犹如仓鼠搬家一样,纷纷把自己的口袋塞满。
戴芷畴尝了一口,惊叹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食物,还有那大米和水也是那么好喝,难道仙人都吃这样的吗?”
陆行没有说话,高思奇嘴里塞满了蛋黄派,回味无穷:“这还带果酱的,洒家从没吃过这样的甜点,比蜜还甜。”
摸了下胡子拉碴的嘴巴,看向蛋黄派的包装:“这画作好神奇,还有这个包装怎么能发光,从没见过这样神奇的纸张。”
敖兮吃饱后,拍了拍小肚子,豪气道:“送你了,到了目的地可以放置在自家屋顶上用来挡雨。”
高思奇跪下叩拜:“谢过仙子。”
小姑娘还是整天跪啊跪的,在东海龙宫就很不喜:“不用这样,赶紧起来。”
等到所有人都吃饱了后,敖兮将蛋黄派的包装用手拧成一团,塞进高思奇怀里,陆行见剩余两个蛋黄派不够,又从现实界拿了三个,然后在所有蛋黄派上抹上糖浆,防止滑落。
最后一同放入汴河。
三百人分为五个队伍,各坐着一个蛋黄派向汴河下游进发,浩浩荡荡。
汴京。
大庆殿。
赵佶仍躺在龙床上昏迷,嘴角的血迹清洗干净,但肿胀未消除,大内总管李彦指挥着宫女换下带血的纱带,然后亲自端过药汤给赵佶喂食。
堂下的各位臣子已是心急如焚,但都是跪坐,不敢站起身走动,就连太师蔡京也是如此。
童贯面色阴沉,目露寒光看向王黼,不善道:“这就是你作为臣子的本分,天天口上说愿为陛下赴汤蹈火,现在却成了这样,你......”
本来童贯以百万贯赎买燕云十六州,当今官家心中高兴恢复祖宗遗训,就要封其为王,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就算......就算晚一天发生,他这个异姓王也是封定了。
想到这儿童贯叹了口气,人算不如天算。
王黼见他神色,已经猜出八九分心思,讥讽道:“谁知道童大人打着什么算盘,该不会是为了封王一事与我急眼了吧。”
童贯被戳到痛处,气急败坏:“你个碧眼儿,不似我汉家种。”
王黼回怼:“你个老阉人,昨天让你领兵捉拿刺客,你不去,该不会存有别的心思吧,比如宫闱......”
童贯神色复杂,看向不远的梁师诚和蔡京,见他二人都望向自己,辩解道:“昨天晚上本官已经点齐兵马,最后皇后娘娘前来阻止,说只需高俅前去,所以本官没去成,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王黼还要回击,一道尖锐声音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众位官员见礼,口呼千岁
郑皇后金钗步摇,款款而入,脸上现出担忧,走到龙床一侧,问道:“官家怎么样了?”
服侍赵佶的所有宫女和小内侍都不敢言,纷纷磕头恕罪,最后只得大内总管李彦站出来说道:“御医说陛下生命无忧,将养一些时日便可,只是......”
郑皇后见李彦说话吞吞吐吐的,厉声道:“只是什么,快说!”
李彦擦了擦鬓角汗水,硬着头皮:“只是没了下半截儿。”
说完之后,如释重负。
郑皇后用手捂着胸口,颓然坐下,颓然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报应?”
赵佶所做的劳民伤财的事儿,她作为大宋的主母自然知道不少,即使下人不敢碎嘴,在经过李彦和梁师成这两位巨宦时,偶有三言两语进入耳内。
比如建造垦岳,又雇佣多少人、凿穿了几座山头、填平了几个河流,然后才从江南花费大半年将奇石运至汴京城。
其中害得多少百姓倾家荡产,多少本是殷实家庭、被迫流亡。
不过郑皇后都没有管,一方面牢记父训;另一方面作为弱势皇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父亲曾在她出嫁时留有训言:“不要和天子怄气、也莫要顶撞,即使你是对的,你也要认为自己错了。作为天子,本身就是喜怒无常之辈,在宫里要处处谨言慎行,尤其要注意那些不起眼的内侍,一不小心会留下隐患,导致废后风波。”
父亲最后还留有最后一句、亦是全大宋读书人都知道的一句:“皇室与士子共治天下。”
这些年她牢牢记住训言,皇后便稳稳当当的坐到了现在,在郑皇后内心深处始终认为赵佶不如父亲多矣。
太常寺少卿李纲站起身敬了一礼,愤然道:“怎会是报应?虽然官家犯了识人不明、任人唯亲的一些小错,但天底下还有比官家更仁厚、慈悲的吗?”
他慷慨陈词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捉拿逆贼,将其万马分尸。还有应该把太傅王黼也一并捉拿,此人常年陪伴陛下左右,早已受其蒙蔽,陷陛下于危难中而不以死相救,当真是枉为臣子!”
话音一落,大庆殿静的可怕,这种凝肃不过数息便被打破。
王黼面红耳赤:“李纲,你个老匹夫。”
正欲上前理论一番,郑皇后打断:“好了,陛下还未醒来,这样吵吵像什么样子。”
郑皇后多年来始终在尽心扮演好这个角色,犹如对待一个职业。
于是,所有人闭嘴,只有宫女的脚步声。
大宋的朝堂就算如此,便是有人谋反,只要六贼在宋徽宗面前稍稍说上一句,谋反之人也能平安无事,更不用说在朝堂上这帮臣子说出赤裸裸的关乎王位的话语。
然而有人管吗?
皇帝不会管,因为还要底下的臣子吹捧自己、满足自我的虚荣心;皇后不敢管,因为怕臣子们在皇帝面前吹耳边风,导致后位不保。
君不见,官家与王黼(fu三声)多次同榻共眠,与那些嫔妃寻欢作乐。
大宋,就是这么肤浅和可笑。
汴河水面。
陆行正与众人协力渡过一处湍流,忽然有兵丁追来,高俅此刻站在小船上,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