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您在这里也没呆多久吧？”莫雯雯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也有几个月了，没啥意思，吃的都是清汤寡水的。”马明远老总叹了口气说道：“去欧共联盟，找个口味和国内差不多的地方，定下来。那些大钱我也放到了子女们的名下，他们自由去发展。老伴前几年也过世了。我还图个什么啊？就是享受生活吧，到时候再换几个洋妞女朋友，好好享受一下人生再说了。”

    “哎呀，马总！”莫雯雯感到有些脸红的说道：“您还是注意点身体吧，这女色很伤身的，您还是要保重身体，以后东山再起，再战风雨啊”

    “我倒是想再战风云啊，可惜我已经快七十岁了，还能有什么机会啊…”马明远老总望着远方那夜色下的大草坪，有些感慨的说道。

    “那可不见得…您一生的经历传奇，一定还能再创奇迹的。”莫雯雯恭维的说道。

    “还创什么奇迹……”马明远老总摆了摆手，眼中显出了一丝没落与悲哀的神情说道：“就找那么个小地方，投投资，泡泡妞，吃吃美食，了此残生吧。”

    “...”莫雯雯看见马老总那略显悲哀的样子，也便不再说什么了。

    “我这一辈子，也是真的很传奇，从当血头开始，一路披荆斩棘，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才打下了那么大的江山…可惜啊…可惜…”马明远老总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我现在心里最难受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莫雯雯顺着马明远的意思问道。

    “你有没有发现，我走路时腿有些问题？”马明远老总指了指自己的左腿说道。

    “您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的…走路有些微微的跛腿。您这是怎么了？”莫雯雯仔细观察，才发现了这一点。

    “摔的。”马明远老总苦涩的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是在国内处理那些破事的时候，有一次我被自己的员工堵在办公大楼里，他们问我讨要拖欠了一年多的薪资…越闹越凶，我迫不得已，从办公楼后边的二楼窗户跳出去，结果崴到了脚。后来也一直没彻底的恢复，一直就这样了。”

    “啊？这么严重啊…”莫雯雯有些意外的问道。

    “外边那些债主我根本就不惧，商业嘛，欠钱不还也没什么大不了，家常便饭。但是被自己的员工给围堵了…你知道我当时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吗？”马明远老总叹了口气说道：“我当时想着，那要不是二楼，要是二十楼那就太好了。”

    “马老总…”莫雯雯看着眼前马明远那有些颓然的样子，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些员工里，有的在厂子里干了二十多年了…拖家带口的，自己还一身病，没了这些收入，他们靠什么生活啊。”马明远老总眯起了眼睛说道：“我对不起他们…真的对不起…”

    “...”莫雯雯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马老总的言语。

    “事情搞成这个样子，是我害了他们啊…是我害了他们…”马明远老总若有所思的说道，表情微微的显露出痛苦的样子。

    “...所以您还是要再创奇迹啊。到时候再带着那些员工，共创家园！”莫雯雯客气的附和着马明远老总。

    “...唉！”马明远老总叹了口气，也不说什么。他们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而莫雯雯此刻在心中却对马明远老总下了一个结论。

    此人是个非常伪善的家伙。

    对，他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员工，这没问题。他为自己的失败而感到痛心不已，这也是对的。

    但是，他马老总毕竟是转移了上百亿的资产啊。按照对马明远老总的了解，莫雯雯估计马老总带出国的资金不会少于二三十亿的规模。还有其他极有价值的资产，他都挂在了子女和一些能够控制的得力骨干的名下了。

    他实际能够控制的资产加起来，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既然他那么心疼自己的员工，对他们充满了歉意。那么他为什么不从这上百亿的资产里，拿出几个亿来，给这些悲惨的员工解决燃眉之急呢？

    嘴上说说感情话和真金白银的真实付出，永远都是两回事吧。在这两件事情上，又有多少人能够真的说到做到，言出钱随呢？

    ……

    他们又沉默了片刻。莫雯雯突然好奇的问道：“对了，马老总，您的那个灵石矿，后来怎么样了？”

    “嗯？”马明远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莫雯雯说道：“你师父没和你说过啊？”

    “没，他没再提起过。我也不好意思问。不过我真的挺想知道的。”莫雯雯笑了笑说道。

    “嘿！这个老肖头！”马明远有些不屑的说道：“你想知道吗？”

    “是啊。我商业经验也不多，所以还是挺好奇的。”莫雯雯对着马明远莞尔一笑的说道。

    “那个矿啊，最后以18亿元全部卖给老肖头了。”马明远老总叹了口气说道。

    “啊？还真是用那么低的价格卖给师父了啊？但是那个矿评估价值可是90多亿啊。”莫雯雯有些吃惊的说道。

    “嗯，这里边的事情太复杂。老肖头谋划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嘛…有些事情他也做不了主。也都是要替人办事的。”马明远若有所思的说道：“算了吧，这个矿虽然好，但是不是我能玩得起的…老肖头嘛，虽然谋划了我，但总体还算对我不错…我5个亿买的矿，他给我5亿的真金白银。其他的都以矿抵债了……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最后还暗自帮我代持了那家矿产公司5%的股权…那价值也得有不到五亿的价值吧…”

    “...”莫雯雯认真的听着，没有说什么。

    “5个亿的原始本金，最终换来了将近10亿…”马明远老总悠悠的说道：“虽然和矿产自身的增值无法相比，但毕竟这也是不错的收益了。我也算赚了钱。在这一点上，老肖头还算对得起我。”

    “...那师父他…”莫雯雯若有所思的，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当然也不会吃亏的…怎么说呢？能吃掉我100%，然后他只吃一半，给背后的那些人留一半，还能给我留点渣渣…这就算是够意思了。”马老总笑了笑说道：“所以虽然他谋划了我，但是我也不怪他。这就是商业，我愿赌服输。”

    “...”莫雯雯无言以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家伙！你啊，财运旺，也算走对了路，但是毕竟还是太单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商业的残酷…所以将来做的很大的时候，尤其要小心。”马明远老总语重心长的说道：“商扬是个残酷的地方，为了争那一口食，那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你也别以为你师父真的对你有多好…我告诉你，早晚有一天，他也是要谋划你的。现在你还不够肥，一旦你再继续做大，你就一定要防着老肖头。”

    “……”莫雯雯的面色有些凝重了起来。

    “你想啊，我和他认识几十年，一起做过多少事情，那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在我不顺的时候，他居然朝我要害狠狠的踹上一脚…到你有空隙可钻的时候，你师父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马明远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唉…好复杂，我真的不适合做生意。”莫雯雯苦笑了一下，也只能勉强的说道。

    “嗯…呵呵…当然这只是提个醒，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不过我们还是要合作下去的…对不对？”马明远老总又露出了笑容说道。

    “是啊，是啊！”莫雯雯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向着远处走去，不一会便消失在了昏黄的廊灯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