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今晚可以多喝一点。"高承渊撩袍坐在她的对面，看着桌上的还在冒着热气的吃食，眉眼温柔。

    若是他们一直能如此，也是一件幸事。

    举起眼前已经斟满的桃花酒，望向苏念时，眼底的情谊宛若深不见底的深渊，烫的她脸蛋发热。

    "浅予深深，长乐未央，旦逢良辰，顺颂时宜，生辰喜乐，我的小姑娘。"

    苏念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到阿渊眼中的情意，举起的酒盏微微有些颤抖，声音却是温柔且娇嗔。

    "希望以后每个生辰我们都在一处。"

    酒盏撞击在一起，杯中酒激起一阵涟漪，就如同两人炙热的内心，在此刻暗流涌动。

    高承渊握着酒盏的手指微微用力，良久才沙哑的回应了一个好字。

    混杂着桃花香气的酒香从房间弥漫，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相视而笑，时而碰盏，时而低语。

    门外的雨有增大的趋势，却仍旧不能阻挡屋内旖旎的气氛逐渐攀升。

    苏念靠在一侧扶手上，双颊微红，眼神朦胧的看向对面的男子，"太子哥哥还未告诉我，是为何心仪于我，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高承渊端坐在蒲团之上，看着东倒西歪的小姑娘，眉眼温柔，晃动着手中的酒盏，薄唇微抿。

    "念念想知道？"

    苏念立即点头，眼巴巴的看着他，"想知道，想知道，特别想知道。"

    看着眼前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高承渊的心几乎在瞬间就柔了下来，举着的酒盏缓缓放下。

    "我说过，待到新婚之夜再告诉你。"

    "那我们现在就可以新婚之夜。"

    "……"

    高承渊的动作一顿，表情有一瞬的僵硬，踌躇良久后，酝酿一下语气道。

    "念念，这样对你不公平，而且太仓促了。"

    苏念撑着下巴靠在手扶上，腿上盖着一件披风，闻言轻轻地晃了晃脑袋，"我可以让青鸾他们现在就准备，绝对不比太子大婚的规格差。"

    高承渊有时候真的很想将这丫头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他是这个意思吗？

    "你还未及笄，这种事情对你身子不好。而且我们不急于这一时。"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新婚之夜在告诉我？新婚之夜你有时间给我讲故事？"

    苏念给自己倒满酒，眼神诚恳的看着面前表情僵直的男子。

    过了许久才听到他那略带沙哑的声音，"你说的有道理，那日确实是没有时间讲故事。"

    将心爱的姑娘娶到手，确实是没有时间讲故事。

    不过。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对面懒洋洋喝酒的小姑娘直了直身子，湿漉漉的眼睛直白的注视着他，"我好歹是国公府的大小姐，虽然我家后宅没有那么多腌臜事，但别的府上可不少，随便听听不就知道了。"

    "以后少让清一他们给你讲这些事，平白污了耳朵。"

    "好，我知道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苏念坐直身子，给他的空酒盏满上，对着他露出一抹甜腻腻的笑容。

    高承渊心口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忙低下头端起酒盏，仰头饮下。"你可还记得母后仙逝的那一年。"

    苏念动了动身子，视线在桌子周围扫动，最终视线落在了对面暗红色衣袍的男子身上。

    掀开腿上的披风，拖着蒲团爬到他的身侧，丝毫不带犹豫的坐在他的旁边。

    男子的身型很是高大，即便是坐在蒲团之上，苏念也只堪堪到他的上臂。

    高承渊看了眼坐在身侧的小姑娘，一双黑眸温柔的可以掐出水，直起身子，将那被丢到一侧的披风扯过，盖在她盘膝而坐的腿上。

    "有些冷，盖着听。"

    "好。"苏念靠在他的手臂上，伸直胳膊从桌上捏起一块糕点咬着，"先后去世的时候，我正跟外祖出去游玩，不过回来之后病了一扬，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高承渊握着酒盏的手有些晃动，但还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低沉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落寞。

    "你跟老将军不是出游，是奉命暗中护送我母后真正的棺椁入皇陵。而我则是跟着假棺椁进入的皇陵，并在里面逗留多日。"

    杯中的酒尽数莫入喉咙，身侧的小姑娘变了一个样子，他好像又看到那座奢华却凄凉的陵寝。

    他的母后一身凤袍，安详地躺在一堆陪葬品之中，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痛苦。

    往日里温柔的笑颜再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