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旧站在床边，动作缓慢的端起琉璃匣子以及那本古籍，空出的手指轻柔的抚了抚她的长发，声音温和。

    "你该是无忧无虑的，不该背这么多东西。"

    "所有的一切，都有我呢，大胆的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带着匣子转身的那一刻，明晃晃的看到一滴泪珠从她眼角滑出，落入发丝之间。

    心口的酸胀之感，让他想立即将人揽在怀中，好声安抚。

    可他又清楚的知道。

    他即便一片片拼凑的在完美，她不放过自己，一切便都是表面的。

    他想要她放过自己。

    脚上的鞋子在此刻无比沉重，好似悬了千斤重，让他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艰辛。

    明明几步路的距离，他却用了半个盏茶的时间。

    身后的声音好似大了些，他真的好想回过身去抱她。

    可他不能，好不容易戳开的口子，不能因为他的心疼与纵容再次粘合回去。

    等他带着匣子抵达庄妙凌的房间时，猩红的双眸才逐渐散去，动作沉重的将其放在桌上。

    "都在这里了，你自己决定吧。"

    庄妙凌掀开匣子，手法娴熟的从子母蛊王身上取着东西，融入水中后，用手指均匀的涂在古籍的最后一页。

    "她如何了。"

    "不清楚，也许会想通吧。"高承渊坐在凳子上，注视着那逐渐显现的字迹，有些失神。

    子母蛊王亲昵的蹭着她带戒指的手指，像是在与其交流，庄妙凌轻轻的触碰那两只触角，嘴角带着一抹苦笑。

    "所以，你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总是感觉好似她欠了我们许多，可她明明什么都不欠我们的。甚至应该说是我们欠她的。

    无论是北方的赈灾，亦或者是南方的泄洪，说是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可明明她只需在家捐献银钱，派人到各处施粥，一样会博得好名声。

    可你在瞧瞧她，她一个人几乎撑起了整个姜国的难民，银钱，粮草，药材，甚至连大夫她都准备了。

    可她除了那所谓的名声，在没有得到任何东西。至于那人人向往的太子妃之位，从一开始就是她的，也只会是她的。

    哥哥，她到底背着怎样一个秘密，才会把自己逼的如此紧，甚至对我这个名义上的表妹都百般纵容，她都不像她了。"

    她的声音轻柔，他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心疼与心酸。

    是啊，她明明做了那么多。

    "只是偶尔听她念叨过几次，报仇，满门什么的。甚至在老五死的时候，她都松懈了下来，可不知为何在到江南后，那根弦再次绷了起来。"高承渊颓然的抱住脑袋。

    一向自诩聪明，波澜不惊的他，却在此刻没有丝毫办法。

    庄妙凌望着他，将手里的戒指取下，平静的放在他的手边，"就按她说的来，若是这样可以让她高兴，就随她吧。"

    "妙凌。"

    高层渊抬头看她，眼中带着几分迟疑，他知道她有多宝贝这枚戒指，儿时戴不上就挂在脖子上。

    可以说这么多年从未离身。

    可念念的做法却是对他们来说，最理智，最安全的，甚至最大程度保护了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