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路窄,何恋儿便招呼丫鬟下了马,牵着马往里走。
“小姐,这林公子当真是在此居住吗?”
“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没错,问问大娘吧。”
何恋儿见路边一院内有一位年过半百的大娘,手里正拿着锄头松小菜园的土,不好太冒失,便在院门外喊道:“大娘”
大娘见姑娘穿着华丽,活像一官家小姐,有些错愕:“姑娘看似不像我齐村人,您这是?”
翠儿:“大娘,我们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何恋儿:“请问您认识林乡鸿吗,他也是齐村人”
大娘突然谨慎了起来:“倒是认识,只是姑娘找那林公子所为何事?”
何恋儿从荷包内拿出一纸条,并问:“大娘,我们可以进来吗?”
大娘:“进来吧”
何恋儿闻言与丫鬟一起走了进去,将纸条递给大娘,上面两行字写着:“五日内若未见小生赴约,望姑娘郊外齐村相聚,如姑娘不便,就当小生没有递过此信,劳烦姑娘烧毁即可”
何恋儿解释道:“这是林公子三日前派人递给我的,他在梧桐巷卖书画谋生,到如今已有三日未曾出现,作为林公子的好友,我着实无法等到五日之期”
大娘看了眼字迹是林乡鸿亲笔所写,便放下心来:“那姑娘便随我来吧”
倒也奇怪,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位大娘竟关了大门才招呼何恋儿与翠儿去后院;翠儿自幼习武,倒也不担心自家小姐有什么影响,放心跟着走了进去。
大娘打开后院一小房间的门,林乡鸿竟奄奄一息躺在那塌上,身上还有些被鞭打过的伤。
何恋儿见此,红了眼眶,扑到塌前便忍不住哭了起来:“这是谁做的!?”
翠儿甚是心疼,说道:“小姐,您别哭啊”
大娘叹息:“鸿儿自幼便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他父亲病故多年,在往日同乡那边欠下五十两白银,我与他省吃俭用才攒下二十两,三日前,鸿儿想着能还一些是一些,也不枉费当初他们帮助我林家的情谊,没成想,那王家翻脸不认人,嫌这二十两银子少了,要我鸿儿在一月内奉上一百两才够,否则,便放话要杀了鸿儿,不仅把这银子扔了,还把鸿儿乱棍打了出去”
“王家?哪个王家?!如此大胆?竟想草菅人命?!”何恋儿满腔怒火。
“隆兴街卖绸缎的王家——王立”林母回答。
“他王家不过是靠老爷的施舍,才开了锻庄,口气倒是不小”翠儿也有些生气。
“翠儿,我们回去”何恋儿擦了擦眼泪,眼神坚定,似是想好了对策,说道“林大娘,小女子是梧桐巷何圃之女,您唤我恋儿便好,林公子的事情,我会为他处理,希望大娘您能安心照顾林公子,我两日后便来看望您”
林母满脸感激却又想到了什么:“这本是我林家的家务事,小姐不必为我们这等俗人出头啊!”
“大娘,林公子是个好人,实在不能受此屈辱,您不必害怕,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必不会为您引来祸患”
话完,何恋儿放下蟹饼便走出了院子,翠儿紧跟其后,骑上马便回了梧桐巷,到府时,已是黄昏,未用晚饭,便将自己锁在房内。
饭桌上,何老爷格外疑惑:“恋儿,这两天也不知着了什么疯魔,一向贪嘴,如今晚饭竟也不香了”
闻言,何廿霖满脸不悦:“父亲,这恋儿已年满十六,您再纵着她,便是害她!孩儿不知说了多少次,她身上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吗!?”
何圃倒也不恼,用公筷夹了一肉丸放在何廿霖碗中,笑了笑:“廿霖啊,你们母亲去世的早,父亲我啊,也只是希望她能开开心心的长大,恋儿性子是娇纵些,但也不必随波逐流学那大家闺秀总是端着架子,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便罢,可不能惹你妹妹不开心”
何廿霖娘子汪海兰微微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顶撞父亲。
何廿霖泄了气:“罢了,您说什么便是什么”
何圃用完饭,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唤起门外小斯:“郑则”
“老爷,小的在”
“你们跟着小姐出去,可有看到小姐今日做了些什么?”
“回老爷,小姐今日倒没去多远,只是逛了逛隆兴街,看了些新奇玩意儿……”
“回来的晚便也罢了,玩这么久也该累了才是,为何却连晚饭都不用?”
“老爷您大概是忘了……今日中秋佳节,街上…街上卖点心的多着呢,小姐许是进了些点心回来的”
“罢了罢了,记得要看好小姐”
“是”
郑则内心狂擦冷汗,这可哪里敢说自己跟丢了。
——————第二日
何恋儿一早便用了早饭,以想做一身新衣为由,带着丫鬟坐上马车出门便往隆兴街走去。
不得不说,整个隆兴街就数王家锻庄生意最是红火,也只有王家才有那珍贵的香云绸缎。
一进门,王立的眼睛便发了光似的穿过其他客人,往何恋儿这边走来:“何小姐,不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
“怎么?我家小姐还不能来吗”
“翠儿姑娘,您这是什么话,何小姐可是在下的贵人,在下欢迎都来不及呢,只是不知何小姐喜欢什么绸缎,在下裁成新衣亲自给您送去何府不是更好?”
“王掌柜不必客气,如今天气实在炎热,往日的衣裳都有些旧了,这香云纱穿在身上格外清凉,本小姐很是喜欢,今日只是想拿些香云纱再重新做上几身”
“原来如此,二喜,快去取些来”
得知何恋儿来此目的,王立不禁内心狂笑,一上来就点名要香云锻,果然这富商就是不一样,钱格外好赚。
“一共四匹,都在这了”
没一会 二喜就将香云锻拿了上来。
“不知小姐要多少?”王立弯着腰询问
“自然全要”
“得嘞,那小姐三日后来取即可,在下这就差人将衣服赶制出来,必是凉州最时兴的样式”
“不必,翠儿”
何恋儿唤道,翠儿应声上前,拿起四匹香云纱,问道:“不知多少银两?”
王立放低了声音:“这对外是六两一匹,您给在下五两一匹便可,这四匹一共是二十五两银子”
翠儿正准备掏钱。
何恋儿抢先说道:“知道了,那不知何时还会再有香云锻,我还要做好衣服送给嫂嫂和我那三岁的小侄女呢”
“只要您要,五日!不……三日!我就给您拿来!”王立继续陪笑。
“那便好”何恋儿给了翠儿一个眼神,转身就走,翠儿紧跟其后。
王立懵了,连忙叫住何恋儿:“何小姐,您……您……”
何恋儿扭头:“怎么?难不成还怕本小姐赖账?”
王立没了胆子:“不不不,这不是需要给您做好衣服送过去吗,您这直接拿走锻子,在下无法为您办事,实在惶恐”
“银两记在本小姐账上,府上自有绣娘,不必王掌柜操心”
话完,便与翠儿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王立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