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率先走进楼里,体温渐渐回笼,他悠哉悠哉的往厨房走去:“叶姑娘先随便坐,待会儿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叶安若看着孤零零的莲花楼眸光微沉,她的耳边又闪过了那天肉铺老板咒骂的语言——“呸!你这个病痨鬼!半夜咳得整条街都听见了,捞这么多钱,也不知道有啥用!抠那些银子能带进棺材还是带去投胎啊!”
叶安若闭了闭眼,好半天才压下了心中的苦涩,她默默走进厨房给李莲花打下手,心思却在不觉间飘了老远……
李莲花这人呐,表面看起来舌灿莲花,狡猾中还带着点无赖,实际上啊,他把每个人说的话都记在了心中。
十年来,他在同过去意气风发的自己一点点告别,他把曾经的每一位故人一点点放下,却又始终从未原谅过当初失误的自己。
“叶姑娘!”李莲花刚一回头,乍然就看见了叶安若拿着手中的刀子顺手划过了掌心,而她人依旧站那埋头沉思着什么。
嗒的一声,手中的刀子被拍落在地上,叶安若转瞬间回神。
好在刀子并不是很锋利,仅仅只是划破了她戴着的手套;叶安若朝李莲花歉意的笑笑,放下手中的蔬菜出去又重新换了副手套。
李莲花愣了愣,透过那一道浅浅的破口,他看到了叶安若手上有无尽的烧痕。
虽然早就听她说过曾遭遇过火灾,但李莲花属实没有想到,那次的火灾会那么严重,能伤叶安若到如此地步。
不一会叶安若就换好手套回来了,她依旧来厨房帮李莲花打下手,这次倒是没有再分神了。
李莲花并没有说什么,他正对照着上次从妙手空空那里拿来的菜谱仔细做菜。
当到了放盐这一步时李莲花看着放,想想又颠了一些进去,临近末尾又颠了些进去,接着把锅里的菜铲出来,喂给狐狸精一小口:“好吃吗?狐狸精?”
叶安若干完了活,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人一狗。
方多病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窗前,他手里颠着一坛子酒,看着李莲花的动作频频摇头:“原来它就是狐狸精啊!……没想到你不仅是个半吊子大夫,还是个没天分的厨子。”
狐狸精似是见不得有人说它的主人,扑上去一口咬住了方多病的裤腿。
方多病惊呼:“哎!你管管它啊!”
李莲花:“管不了。谁说我坏话,它只管咬谁。”
方多病跳下来,哄了半天,总算捞了块肉把狐狸精哄好了。
他观察着屋子的上上下下,眉眼间尽是嫌弃:“这就是莲花楼啊,这么破,能住人吗?”
李莲花白他一眼:“你来干嘛?咱们不是两清了吗?”
方多病:“就算是两清了,有件事我也得问个明白不是?你到底为什么要偷风火堂的剑谱呀?”
李莲花顺手将菜盛到盘子里:“那本剑谱本是河南施家的,早些年被风火堂抢走了,所以出了重金让妙手空空偷回来。”
方多病继续追问:“那你为何掺和在其中?”
李莲花:“他帮过我一个小忙。”
方多病满脸新奇:“看不出来,你还是有恩必报之人。”
李莲花摊手:“我不是啊。我很想赖账来着,但他把我行踪透露给风火堂,我也没办法。”
李莲花同叶安若一起坐下将菜放在桌上,准备就着酒吃饭。
李莲花:“问清楚了?我就不留你吃饭了,门在那边。”
方多病忙抢过筷子:“哎,叶姑娘都留下了,况且我今日才帮过你,你也不做好吃的谢谢我——”
方多病将菜夹到嘴里,忽然脸就变形了:“这块上好的牛肉,你为什么要加么重的胡椒破坏它的口感!”
“还有这个藜蒿,一定要放几片腊肉用腊肉的香烘托它的清新好吗?”
“这款栗子炖黑鸡鳝鱼,里面必须用高汤去腥!”
李莲花将信将疑,有些心虚的看了眼叶安若,怕她被自己的菜茶毒:“……是吗?”
方多病有点小得意:“下次你试试,吃这方面,我可是行家,从小被美食养刁的舌头,你若喜欢做菜,我教你啊。”
李莲花:“用不着。”
方多病:“别这么冷漠嘛。好歹你也是我闯荡江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李莲花挑眉:?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就成朋友了。
方多病神秘兮兮的凑近:“不瞒你说,其实我是从家逃婚来的,我爹想要我做官,可是我一点也不想混官扬。”
“比起庙堂,我还是更适合江湖!”
李莲花:“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方多病从旁边的大酒坛子给三人满上酒,看着安静吃饭的叶安若心里面啧啧称奇,这么难吃的菜,得亏她能下得去口。
李莲花从方多病手中拿过酒坛:“叶姑娘喉咙受损,不宜饮酒。”
叶安若心中一暖,不过她确实好久没有喝酒了:“无碍,我少喝点。”
李莲花想了想,还是跟叶安若也倒了一杯。
方多病喝了口酒:“百川院非要我破三个案子,才肯收我为刑探。”
“咱们好不容易破了这个灵山识童的案子,又允诺不能对外声张,叶姑娘得了神算之名,灵山派得了体面,我呢?我这还差着三个案子呢!”
“你看叶姑娘慧眼如炬,你老奸巨猾,而我则我武艺高强,不如我们三个合作吧,咱们一起行侠仗义,钱的事情都好说。”
李莲花笑了:“你有钱吗?你穷得都上我这混吃的来了。”
方多病下意识反驳:“我——”
李莲花:“再说,我对什么行侠仗义一点兴趣都没有,江湖风波恶,莲花楼里清。”
“我李莲花最大的爱好,就是游山玩水,吃喝玩乐,你那种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不合适我。”
叶安若也接了句:“我也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