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是一段关系的终点。命运的转折,却无情地嘲笑:这才是真正的起点。
——小翠,病倒了。
说起来这个病真的很像新冠。先是感冒,然后是反复的发烧,发烧退下去之后,接着反复感冒;然后再来几个轮回。反复折磨几个月,终于痊愈,却又留下后遗症:哮喘、支气管炎......
哮喘和支气管炎是什么感觉呢?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感觉自己要过去了。
我常常在想,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想着谁,应该从内心深处就是最依赖谁吧。小翠依赖错了人,躺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奄奄一息时,小翠仍渴望最亲的亲人——爸妈,能像救世主一样发现自己、拯救自己。
可惜,这是个童话。哪怕是死了,小翠的爸妈估计也是最后知道的那一个。最可怜就是,好大的一个人,她的精神内核,还是个没断奶的孩子。
大维,终究还是大维,发现了小翠,就像那黑夜中的一束光,穿透层层乌云,照亮了小翠。
一时搞不清楚,自己对大维到底是爱,还是依赖。但是此刻,小翠明白,现在不是大维需要自己,而是自己需要大维!突然间,小翠醒悟,也许自己一直错了!这段关系中,也许是自己更离不开大维,而并非是大维离不开自己!
——这才是真相。
大维搬进了小翠的出租屋——为了方便照顾小翠。住了几天,大维发现了不对劲,小翠这房子,看上去很新,但那是二房东为了租房简装翻新的。
这就是个串串房啊!
在上海,大把的这种串串房,它们统一简装成网红ins风,用的最差的材料,简直就是甲醛之家的祖宗——甲醛的窝点!!年轻人找房时,老公房虽然装修陈旧没有甲醛,但是年轻人看不上;视觉对比下,多数会选择这种串串房。
很多在老家安逸的人,其实无法感同身受沪北深漂们的苦,这些漂泊在外的异乡人,99%都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搬家,很多人甚至还要在中介那栽几个跟头;他们上下班的过程好比西天取经,先是步行几十分钟到公交站,去地铁站的公交车永远像沙丁鱼罐头挤满人,没办法,大家仍卖力敲门,求司机开门,门开了,你不用愁怎么上去,你只要挤进了门口的第一线,总有壮士会把你挤上去;等到了地铁站,这种挤不上去出不来的痛苦又要再来一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种通勤折磨,每天都要轮回三四个小时!
这种情况下,谁还有精力做饭?基本上都吃外卖。在老家的年轻人,还在挑剔父母做的饭没营养,不好吃,但是沪漂北漂们,发现一家不用地沟油的良心小店,都能欣喜雀跃。
你能想象吗,许多在外奋斗的年轻人,年纪轻轻才三十多岁,就一口牙掉得差不多了。
在十年前坐地铁,还能看到大家活力满满、容光焕发,现在坐地铁,一眼扫去,我发现大部分人都是脸色蜡黄,眼圈发青。
——都是在燃烧生命,赚点辛苦钱。哎,我的意见是,在大城市呆了两三年,见过世面后,如果仍要过这种生活,那就走吧。在一线熬过的人,再去任何一个城市,幸福感都能瞬间拉满。
大维看着日渐消瘦的小翠,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不禁心疼,当即连着几天给小翠找新房。最后在两人公司居间、靠地铁附近,找了个大点的单间。这一次,是一套房中最大的一间,由客厅改造而成,类似于《欢乐颂》樊胜美住的客厅。大维一眼相中了那个阳台,阳台很宽敞,打开推拉门,整个房间被阳光铺满,远眺窗外,蓝天白云映入眼帘。
这才是正常的生活啊!大维和小翠两人,好久都没有享受过这种阳光了!
房东还特地改造了阳台,两端各增加了一个迷你卫生间、一个迷你浴室,其他则再无改动。和煦的风吹着,金色的阳光晒着,大维当即就付了定金。
这个房间价格2300,是4个房间里房租最高的。但是大维觉得物有所值,只希望小翠在这里能尽情地呼吸新鲜的空气。
这就是生活的差距!仅一墙之隔,一边是原业主们住着整套的精装房,一边是外来的打工者们暂时拥有一间房。业主一边收着钱,一边又嫌弃着外来的“乡巴佬”。哦对了,在上海,除了北京人、香港人和老外,其他人都被视为乡下人。
社会从来不是公平的,大维和小翠两个人,如果只是靠努力工作,哪怕穷尽一生,也不能拥有这么一套完整的房子。而房东,却早已看不上这里。
就这样,几个月前,两人还在闹分手;现在,却又开启了同居生活。
命运,从不按套路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