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亮度提高了一点，象征着新一天的白天到来，亚历克斯躺在床上，酒店里的餐饮他见识过了，劣质的模仿文明时代的东西，没意思，他还想见识下那些干净又卫生的街头小吃，结果外卖软件就差点找他索赔无人机的失踪了。他刚刚骂了句垃圾外卖软件饿了团，下一秒，是网络上就出现了十多个弹窗，每一个都是外卖软件的推荐。

    安装终端的时候不是说明文规定禁止读取用户脑电波的吗？精准推送是这样玩的吗？亚历克斯一个个点击着那些和芝麻一样大小的大叉按键，结果又弹出来了399杀毒软件的推荐安装——防屏蔽，眨下眼就安装——他无语的把脑子放空。

    这回开始推荐电子木鱼赛博佛祖了。

    “我在想穷人的终端是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在弹垃圾广告。”亚历克斯把这耳机取下丢在一旁，说道：“出去吃个早饭吗？”

    “好啊。”

    卡芙卡从衣帽间里走了出来，她现在的打扮就很有本地的味道了。皮夹克一挂，里衬直接变成紧身衣，她还用口红和眉笔在身上模拟纹身绘画了不少的图案，一看就像是不好惹的大姐大。

    “嘘~”亚历克斯吹了一声口哨，带上了覆盖住上半脸的面具，八重神子说，这个面具能够干扰监控的人脸识别，道：“走吧。”

    绀青大酒店身处于核心地段，大部分人都是西装革履的，看起来过的很精致，没有像其他地方一样，巴不得把牙齿和指甲盖都镀上金属色，至少有人样。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们每个人脖子上都有数据接口。手臂也基本都不是原装的。

    “真羡慕你啊，我下个月房租又要涨了，早知道当年一口气交三年房租了，舍不得那服务费啊。不像你，你爸妈还有房子给你留下。”

    “别提了，那破房子还有130年贷款。还有，你忘了？我现在换义眼的钱都没了，该死的保险公司，非得说疾病险不保义肢。义眼公司跟我说保修不保视网膜，我这状况得买了碎屏险才能保修，靠他娘的。“

    “你家孩子学校定了吗？我咬咬牙给孩子上了T9000芯片，可算是过了赞迪克学院的初试了。”

    “T9000？你不会是卖肾了吧。天呐，得一套房子了。”

    “再苦不能苦教育啊，我朋友买了黑市版本，孩子从小到大是看垃圾广告长大的，义肢都被病毒入侵几次了，谁受得了？至于肾，肾值几个钱，我卖肺了，肺值钱啊，有钱人不都经常换肺抽烟嘛，呵，还好我不抽烟，电子肺也不错。”

    “你说，要咱们能研究出就能吸收尼古丁的电子肺，是不是发达了？”

    “岂止是发达了，你要写得出来，你就能和赞迪克坐在一起用餐了。”

    路口上最热闹的早饭店，到处充斥着上班族们的抱怨和聊天声。亚历克斯带着卡芙卡走过来后，对着剁不知名肉的店主说道：“来两份最拿手。”

    “最拿手的自然是杂酱肉丸了。客人要试试嘛？”

    “行两份。”

    “电子肠胃还是原生肠胃？电子肠胃额外添加电磁物质，吃进去那个舒爽，原生肠胃就加香料了。”

    “……原生。”

    “明白，客人。”店家笑嘻嘻的说道：“我会小心不把金属屑抖到你的肉里的。原生肠胃可惜少，像我们这种打工的，为了能吃土，早就换电子肠胃了。”

    等了一会后，亚历克斯把两份闻起来还有点香味的肉丸端到了卡芙卡的面前，而卡芙卡则示意看背后的广告牌，道：“在这里实现永生挺方便的嘛。”

    亚历克斯转过头看了眼，笑了。

    阿人云推出永生不灭特价套餐：现在只需要支付8888888，以及在死后为阿人云提供算力/担任客服，你就可以在数字世界永生不灭！快把你的脑子寄过来吧！现在购买还送殡葬服务！

    “应该是合成肉。”卡芙卡尝了口肉丸，道：“起码用香料掩盖了变质的酸臭味，能入口。”

    “你这样一说我就不想吃了。”

    “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卡芙卡笑着说道：“宇宙中可是有不少文明，还在啃树皮呢。看那边，是昨天那个人吧。”

    穿着西装的艾尔海森正走过街道朝着赞迪克大厦走去，如果仔细辨认的话，能发现他和昨天见面时有一个很大的差别，那就是耳朵上别着的耳机，从绿色变成了统一制式的天蓝色。这附近有许多企业，但毫无疑问，这里的公司只分赞迪克以及其他，艾尔海森挂着赞迪克公司的员工牌往前走的时候，能明显看到周围人都带着畏惧，远离他。

    没人会去招惹公司的家伙，尤其是反情报部门的猎犬，他们手段恶劣，无所不用，哪怕只是路上碍着他们路了，这群疯子都会以莫名其妙的理由，把他们直接枪决。

    “跟进去看看吗？”

    “走。”

    亚历克斯和卡芙卡朝着艾尔海森的位置走去，一边走，他们的存在感逐渐的降低，很快，就不动声色的消失在人海中。

    赞迪克大厦的入口处，人来人往，豪车云集。像艾尔海森这样步行出门的，算是少数。而赞迪克大厦的安保，也是极为严格的。先不提那些隐藏在楼顶楼间各处的炮塔，光是明面上的就很唬人，全副武装的“保安”，两个只有脑壳，剩下全部漆黑金属机械化，身高近三米的凶人——亚当兄弟。他们不断的巡逻，手持着机枪用着敌意的视线看着进出以及靠近的任何人。

    但令艾尔海森在意的是，是那位黑色长发，戴着军帽和遮盖全脸的面具的高大男性。

    安保【队长】——卡皮塔诺。艾尔海森皱起眉头，他的出现是意味着赞迪克本人也回公司了吗？往日里赞迪克并不会一直留在新坎瑞亚市，他的行踪一直是个谜。如果这个传奇的不死之人在公司的话，那计划的执行难度会高上很多倍。

    因为这意味着，他的亲卫安保队会接管赞迪克大厦的防御，那十个恐怖的家伙，每一个都是新坎瑞亚市的传奇。

    “按键。”

    艾尔海森走到大厦入口后，将自己的包放进安检通道内，自己接受了机器和人工两重的按键后，踏入入口，用终端、虹膜、指纹三重认证后，才正式踏入公司的内部。

    他停下脚步，透过玻璃的反光看了眼外面，一辆浮空车停在了卡皮塔诺的外面，这个艾尔海森计算出来战斗力上近的家伙上了车离开了。他在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看来不必修正原先的计划了。他没有急着上楼，而是绕了一个弯路走向底楼内的咖啡厅。

    “纳西妲，听得到吗？”

    “请不要称呼我为纳西妲，我只是主人设计出来的一段AI程序，请叫我飞天小精灵。”

    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艾尔海森按了下自己的终端，纳西妲的人工智能离线版正式启动，她借艾尔海森的眼睛，开始扫描整个赞迪克大厦的底楼，分析道：“和几年前你带主人逃离这里时相比较，安保力度更强了，原先的几个死角全部都被封锁，红外、压力报警都准备完毕。没有任何办法可以不动声色的进去这里。”

    “那动点声色呢？”艾尔海森走咖啡厅里，要了一杯加冰的黑咖啡，默不作声的沟通道：“比如骇掉几个摄像头？”

    “那入侵的痕迹在所难免，赞迪克的黑客以一分钟为频率检测全部安保设施，从踏入这里开始，我们就进入了一分钟的倒计时。深潜需要更多的时间。”

    “不从底楼进，找其他办法。”

    飞天小精灵的所有记录都会在连接到公域网络时，同步到纳西妲那边。别看她年纪小，却可能是整个新坎瑞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