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韫在办公室里听完叶局长的命令之后有些意外。
“也不算是接触，郭家···来了这么一出，现在谁出面都不合适了，你是女同志，说起话来多少方便一点。”
文韫皱起眉头：“上面的意思？”
“嗯，”叶局长同样眉头紧锁：“本来上面的意思是让我或者秦将军去接触一下，郭家这么一闹我们出面都有些不合适了。”
“那如果他迁怒于我呢？”文韫语气平静。
那个人行事没有章法，全凭个人好恶。
“你知道他不会，他要是生气，刚才就动手了，而且我们做的姿态也够了。明天郭家也会赔偿他。”叶局长神色之间也有些烦躁，按照本来原的计划，就算双方不合作，起码要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现在好了，让人家看了京城基地的笑话。
这样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物，而且是神秘鹿城的主人之一。
没错，在外人看来鹿城虽然小，但是十分神秘。
根据信息显示，上次安州和渝州派出去的突袭小队都是经过战术搭配的，但几乎全都被留在了鹿城。
鹿城那几个牺牲的人，据说也是在奋力抢修水库的时候被偷袭才阵亡的。
所谓的鹿城女王，到底是什么级别一直都没有定论，大家只能推测她是精神型。
还有那天传出的消息·····
鹿山中央的那棵参天大树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其他基地利用绝地，最多也只是周期性地去采摘一些果实或者收集材料。
鹿城···难道打算将核心地带打造成绝地？他们是怎么有这样的信心的！？
加上在外行走的人形绝地——周行。
这让小小的鹿城带给整个中土大大的压迫感。
文韫轻轻低了一下头，随后站起身接受了命令，在离开局长办公室之前她忽然停住脚步背对着叶局长说道：“局长···”
“嗯？”
“大敌当前，郭天赐这样的人还能身居要职。人类——真的可以自救吗？”
“你···”叶局长猛地站起身。
但文韫已经关上门离去了。
人类无法自救。
这是永生教的口号···
文韫她···
听着走廊里远去的脚步声，叶局长颓然坐回到椅子上。
······
“爷，您早。”
金三一早就在招待所楼下候着了，周行看着坐在一楼长凳上的金三笑了一下：“挺守时的你。”
“您过奖，来时候我问过了，现在只有一家饭馆有豆汁儿卖，一天也就那么些，您看要去试试吗？”
“不了。”
周行顺势在他旁边坐下去，站在门外的文韫见他没有出来的意思只好继续在外面等着。
“那今儿咱们去哪儿走走？要我说广阳这地方确实没什么可看的，好些地方又是禁区，要是放在过去，我能让您在四九城一个月不重样。”
“过去你也不干这个吧？”周行打量了一下他。
金三虽然穿的多，还浑身上下还算整洁，就算是头上那顶狗皮帽子也只是破旧而不是污脏。
“那是···”金三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随后他有些不好意思：“您见笑。”
“怎么干上这个的，难道京城基地不发口粮？”
金三摇了摇头：“发，都是按街道去食堂吃的，我们这些停岗的职工冬天伙食消减了一点儿，这话没别的意思啊，这应该的。毕竟现在人多着呢，还有好多人大晚上还在工厂上班儿。”
随后他苦笑一下：“从前家里有俩臭钱儿，总觉得自己人五人六，这逃到广阳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屁都不是，我身体素质不合格，学习又差，但总得给自己想个出路不是？”
“干导游很挣钱？”
按照金三自己的报价，一天100，那他攒上半辈子估计也成不了异能者。
又不是天天有客户。
“不挣钱啊，可我不知道自己能干嘛，我总得先动起来。”金三靠着墙从嘴里哈出一口白气。
他动了动臃肿的袄子：“从前什么都是家里安排的，总觉着混吃等死我一辈子也够了，我一不赌二不嫖。我不害人，我管好我自己总没问题。”
“看来你的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啊。”周行转头看了看这个从前的富二代。
“嗨！”金三笑了笑：“谁他妈想吃苦啊？您说，有谁是真心实意觉得吃苦是件好事儿的？”
“那是屁话，人之所以愿意吃苦，是相信吃苦之后能有所回报。从前我家里给我下半辈子准备地妥妥当当的，我干嘛还要自己去找苦吃，那不有病嘛。”
“读书我也不行，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啊，反正我自个儿觉得读书太辛苦了，而且您说大家读书为了什么？有多少人是真心觉得读书是为了报效国家？”
“那大多数人不还是为了学成文武艺···嘴瓢了，您见谅。那不还是为了出来找份儿好工作嘛，您说是这个理儿吧？”
金三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这些了，他说着说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似乎回忆起了灾难之前的美好生活。
“是这么个理儿，那现在呢？”
“现在？”金三抬头想了一下，然后嘿嘿一笑：“现在我还是这么想，区别在于现在大家脑袋都挂在裤腰带上，大部分人都得从头来过，我想躺也躺不下去啊。”
周行看了一眼等在外面的文韫：“怎么是大部分人，不是大家一起从头来过吗？”
“那不能，”金三犹豫了一下：“这话···咱还是别说了。”
“行。”周行哈哈一笑，拍了拍金三的肩膀：“我今天得走了，你···”
想了一下之后周行从衣兜里掏出那一叠京城基地的纸币递给金三：“去把账结了，剩下的归你。”
“啊？”金三先是一愣，随后一喜：“多谢您了。”
等金三结完账之后那个前台后面的人在文韫的示意下又快步离开了，金三拿着剩余的钱走到周行面前犹豫了一下：“爷，我住在C区七街58号，下次您来直接找我就成，我还给您带路。”
“免费的。”
周行笑着挥了挥手：“得嘞，去吧。”
下次···估计你已经从C区搬到A区了。
等金三离开之后文韫才走进来，看着悠闲的周行，文韫仍然难免有些紧张。
眼前的青年相貌普通，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穿着一身运动装，坐在招待所前台对面的长椅上，但从外形上看很难把他和那个一人覆灭一个基地的人联想在一起。
没有那股想象中的居高临下，也没有那股令人畏惧的冷漠。
刚才周行跟金三的谈话她都听到了，只是一些简单的闲聊。
“周先生···您好。”文韫组织了一下语言，面对周行，她实在很难强迫自己回到正常的状态。
“嗯。”周行朝对面抬了抬下巴。
在周行的示意下，文韫走到招待所前台旁边的圆凳上坐了下去，她的身上带着一股知性女人的气息，不过此时略显紧张。
“你怕我？”
文韫有些尴尬：“害怕是正常的，只有金三这种不知道您身份的人才不怕您。”
“噢···这样，”周行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女人：“那你来找我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