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榕树王的意识有些虚弱，它断断续续地传递着自己的意识：“我累啦···不对···我要炸掉啦。”

    在鹿山生长的这段时间，除了孙锦峰会教它一些东西之外，它自己也会听其他人的说话。

    不过它的智慧还不完整，有些事情描述的并不准确。

    “我要和它融合，分担能量。”

    孙锦峰严肃地看着周行和沈星：“这可能有点危险，不过现在看来是唯一的办法了，它一次摄入的能量过于巨大，再不调和它就会失控。”

    周行和沈星同时点头。

    得到他们的回应之后孙锦峰快速原地坐下，然后控制着周围的树须将自己包裹起来。

    像一个蚕茧一样。

    两人稍微往外退了一段距离，沈星的眉头轻蹙。

    孙锦峰的意识也开始出现波动了···

    “小良，去把桃子带上来。”

    “好。”

    孔钊良闻言直接从山坡上跳了下去。

    必须要有专业人士来观测他们的生命体征。

    很快陶清就骑着自己的小黄鹿跑到了榕树王的根须下。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之后轻呼一口气：“生命体征和气息问题不大，树的趋于下降平稳状态，孙大哥则是在缓缓提升。”

    其他人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守在外围，时刻注意着榕树和那个蚕茧的动静。

    不过一人一树好像一起陷入了沉睡一样。

    陶清有些担忧的看着里面：“孙大哥意识沉睡了，不会出问题吧？”

    “应该不会，”沈星两手抱在胸前：“虽然沉睡了，但在我看来···他们是陷入了梦境之中。”

    “梦境？”陶清‘咦’了一声：“四级之后不是就不会做梦了吗？”

    “是这样，所以如果用另外一个词来形容会更恰当一些。”

    “什么？”

    “意识空间。”

    孙锦峰和榕树王陷入了各自的‘梦境’之中。

    榕树王的梦境要简单的多，沐浴阳光雨露，茁壮成长，每天有那种黑色的好吃的，偶尔还有那个叔叔给它用黑色的东西洗澡。

    孙锦峰的梦境则十分离奇。

    虽然沈星不想窥探他的梦境，可为了保证他的精神安全又不得不随时观察。

    在孙锦峰的梦境里，生命变得比现在更加复杂。

    人会长出翅膀飞翔、植物会行走、会开口说话、甚至有一棵参天大树直通天际。

    半个小时之后沈星皱起眉头：

    “老孙的梦境开始离谱了，要唤醒他吗？”

    “嗯？怎么个离谱法？”

    “生命开始杂乱的结合了，满地都是怪物，生命彻底没有了秩序，进化开始变得疯狂了。”

    周行听完之后转头看着陶清：“生命气息呢？”

    “还算稳定，波动不大。”

    “再等等看，”周行低声说道：“他···他的梦境或许没有错。”

    而且他自己不正走在这样的道路上吗？

    天马行空，敢想敢做。

    不正是疯狂科学家最优秀的品质吗？

    沈星点了点头，确实。

    老孙自己本身就在和大榕树王融合，这与他的梦境也算是相同的。

    四人坐在根须之下平静地等待着。

    大榕树王依然保持着对周行的敬畏，尽管它的躯干在变化，但那些敞开的部位还是原来的样子。

    “在轮转了！”陶清低声说道：“他们的能量在开始轮转交互了。”

    “嗯，”沈星也说到：“意识都清醒过来了，接下来只要等结束就可以了。”

    得到他们的确认之后周行站起身朝外面走去，陶清和孔钊良留在原地，沈星则跟了上去。

    “一时半会儿可能还结束不了，”沈星走到周行身边，两人从山顶俯瞰着鹿城：“你最近好吗？”

    “还行。”

    沈星嫣然一笑：“八级是什么感觉？”

    “这么直接？”周行轻笑一下：“我以为你会先说两句客气话。”

    “我已经说了啊。”

    周行哈哈一笑：“还行，实际上我还没有···不···这很难说。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定义。”

    思考了一下之后周行看着山下已经亮起灯的同湖区：“对于正常人来说，八级或许是一个泯灭人性的过程，情绪会消退。”

    “但目前为止，能够供我参考的只有传说中的【圣子】。”

    “情绪消退···”沈星咀嚼着周行的话，随后转过头看着周行：“这倒是和我们曾经说过的有点不谋而合——失去情绪之后，可称为神。”

    “嗯，所以这对你来说可能会很难。”周行也转过看着沈星。

    她一向以理智出发，如果被神性侵蚀，那可能会在极快的时间里转化为【圣子】那样的【神灵】。

    “你呢？”

    “我也很难···”周行收回目光重新看着山下：“我曾经被神性吞噬过一段时间，好在有人帮我暂时挣脱了出来，所以现在的我，介乎于人和所谓的【神】之间。”

    “不同的路？”

    “不同的路，”夜风拂过两人的脸庞，周行停顿了一下：“所以刚才我说，老孙的梦境没有错。”

    沈星点了点头：“也是，之前你跟桃子说，我们都是摸黑的探索者，前面漆黑一片。谁的路是正确的，在走到终点之前谁也不知道。或许——大家都是正确，又或者大家都是错误的。”

    “但是如果按照我的为蓝本，你是我见过最危险的人，除非你愿意和圣子一样拥抱神性。”

    夜风中，沈星拢了一下自己被吹散的鬓角：“给我一点信心，相信我。我会以理性破理性。”

    “相信你可以。”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两人在黑暗中相视一笑。

    ······

    鹿城入口。

    一个青衣小道士满脸愁苦的跟在郑文轩身后。

    哎···我是出家人，这种事实在···

    三天前，渝州基地的总长苦苦哀求他，说现在各大基地都没有富裕的半神，唯有鹿城那个人在外行走。

    恳请小道长为了渝州二十万生灵去请那个人帮帮忙。

    毕竟传言那个人现在已经是八级了，应该有能力解决渝州基地周边的绝地。

    小道士看着伫立在鹿山上的大榕树王心里又是一阵感叹。

    这是何等手笔···

    亲自培植的绝地。

    鹿城···

    “渝州基地的说客？”

    “呃···”小道士看着坐在会客厅里的周行和沈星，还有另外三两个不认识的人。

    他沉吟了一下之后说道：“并不是···为了渝州基地，是为了渝州内二十万危在旦夕的生灵。”

    “让他们北上，我们通路。鹿城有足够的地方接纳他们。”

    沈星淡淡地看着小道士。

    渝州基地没有自己的七级，这个小道士通常也不理会渝州的征召。

    “所谓···故土难离···还请···”

    小道士脸上的愁容越发深重，眼前的这位沈小姐气息模糊不定，看来也是一位半神了。

    “还请鹿城七王襄助渝州生灵。”

    沈星在内外并不自称总长，大部分人称呼她都是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