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六推门而入,神色凝重:“大人,有大批难民涌入奉杰县,部分已经到了城下,您看......”
黄渊闻言立刻问道:“他们从哪里来?”
杨六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据说主要从湖广郡周边而来的,而且叛军攻下城池后,这些畜生进入城内就是四下抢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些周边的普通民众虽未遭遇叛军,但也害怕遭殃,纷纷逃难到此。”
“现在我们这些还未遭难的地方,都涌入了不少难民,之前大人还许诺匠人可以在奉杰落籍,这话传开后,更多人就涌来了......”
黄渊大皱眉头,说道:“我的意思是匠人可以落户,若是大批难民涌入,奉杰可承受不起。”
随即问道:“现在城外的难民约有多少?”
杨六回道:“据探查,难民从湖广郡而来,大多聚集在北城门,南北城门加起来的难民约有一两千人,他们都想进城来避难。”
黄渊点点头,沉声说道:“暂时先不要放他们入城,避免混入奸细,让县库开仓,定量发放粮食,不能让难民挨饿。”
杨六领命下去办理,黄渊坐在书桌前,双手抱头,陷入深思。
幸好黄渊早有准备,用重银采买了周边数县的米粮,奉杰的粮食暂时倒是不缺。
傍晚,他打算亲自去城门查看难民情况,就穿上普通百姓的常服准备单独前往。
柳月华却是放心不下,坚持要跟着他一块去。
回房迅速换上了黑色的劲装,只是没戴面罩,也没束胸带,不然又是一番女侠该有的模样。
当她走到黄渊面前时,黄渊也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腰肢。
柳月华娇嗔道:“渊郎,这种节骨眼儿上还这般缠人,真是的。”
黄渊歉意地笑了笑,和柳月华并肩而行。
很快就到了北城门城头,只见难民们落魄地坐在城门外,孩子们哭闹着肚子饿,要吃饭。
看到这景象,黄渊和月华都心生怜悯。
此情此景,黄渊感触颇深,随即也脱口而出:
“城外难民聚万千,寒风凛冽饥饿难。
难民携老挈弱儿,挣扎苦楚泪痕遍。
唉,世道艰难啊。”
柳月华见黄渊为难民们的遭遇而伤感,自己也深受感染。
她忙伸出温暖的小手,紧紧握住黄渊有些颤抖的手,柔声安慰道:“别着急,渊郎,都会好起来的。”
黄渊回头看向柳月华,望进她明亮的丹凤眼里,心中一暖,握紧她的手轻声说道:“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有力量面对任何困难。”
柳月华羞然一笑,俏脸飞上一层淡淡红晕。
她轻抚黄渊的手,鼓励道:“渊郎才华出众,定能化解难民们的困境,带领大家渡过这难关的,月华会一直在身旁陪着你,支持你。”
黄渊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坚定的朝着柳月华点了点头。
转眼间,十数日时光流逝,时间来到六月下旬。
这十余日里,奉杰县城内忙碌备战的黄渊,接连收到许多不利的消息:湖广郡南部已完全陷落,如今叛军正猛攻白帝城,白帝城岌岌可危,可眼看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快要降生了......但战事讲起,黄渊也无法离开奉杰县。
眼看白帝城濒临沦陷,黄渊心情复杂。
他一边安排军民准备应对难民潮涌入,一边派出使者趁机游说白帝城内的官员来奉杰投靠。
时值盛夏,难民们在路上风餐露宿,疾病盛行,许多老弱妇孺已经倒在路旁。
黄渊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无比的焦急,不仅命人分发粮食救济,还派了不少医官和大夫出城前去诊治。
这日,黄渊终于收到探子迅速传回的情报——白帝城沦陷了。
两地相距极近,加之探子回程也需要时间,也就是说,即便叛军大军行军至此,也只需一两日时间了,这也意味着叛军进攻奉杰县已经迫在眉睫。
黄渊在接到前线战报后,立即亲自来到奉杰军大营,命令大营所有的军队撤回城中准备防守。
同时,黄渊下令紧闭城门,禁止任何人出入,开始准备落石、滚木、油锅等基本守城物资。
城中官员和士兵们闻令后,也都自觉主动投入防守准备工作。
有经验的老兵开始检查打磨手中的武器装备,储备弓箭等武器。
百姓也互相提醒,迅速购置生活必需品,整座奉杰县城进入了一种紧张而整齐的状态。
黄渊看到城中军民团结一致准备防守的景象,心中稍安,他明白前线形势险恶,必须做好应对长期战争的准备。
次日,黄渊准备到城头察看一番,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柳月华一眼,然后对她笑道:“月华,这几日城里可能会有些动乱,你就待在院子里,别到处走动,以免会有危险。”
柳月华快步上前,来到黄渊面前,有些不服道:“渊郎,这里就真的没有我能帮你的事吗?”
黄渊轻抚柳月华的秀发,温声道:“你平安就是在帮我了。”
柳月华担心道:“那你会不会有危险?我还有些武艺,可以保护你。”
黄渊一脸黑线,自己还需要女子保护?
他耐心开导道:“月华放心,即使敌军攻来,我也只是在城头督战,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你保重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
柳月华虽不舍但也知黄渊说的是实情,而且自己还是个女子,最终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她踮起脚尖,在黄渊唇边印上一吻,脸红道:“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啊,我会在家耐心等你的。”
黄渊心头一暖,拥她入怀,在柳月华的耳边低语:“放心,我还没有和你待够呢!”
柳月华羞答一笑,目送黄渊身影渐行渐远,心中盈满甜蜜。
其实此时黄渊虽然外表镇定,内心却也有些慌乱。
毕竟两辈子从未打过仗,纸上谈兵的理论和实际应用还是有所差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