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的朱知县听的是脸色涨红,但瞬息间又压下了心中怒火,转眼得意地说道:“黄口小儿,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局势,还在这里装腔作势!我当了近十年的奉杰县县令,还不清楚此城薄弱?明眼人都看得出,你守不住奉杰的,瞧瞧我身后的三万大军,再看看你那点可怜兵!三瓜俩枣的,我也是看你有些学问,惜才而已,赶紧开城投降,效忠宁王殿下,来日新朝开辟,给你留个知县当当,省得在此白白送了性命。”
黄渊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朱知县啊朱知县,你眼里只有权势和金钱,早已把民众生命抛到九霄云外?我身为大明子民,绝不会助纣为虐,就算今日一死,也要堵住你的去路!想取奉杰?”
黄渊眼神坚定,大喝一声:“打过我们这一关再说!”
朱知县戏谑道:“冥顽不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么忠心耿耿,要保家卫国呢!我可是知道了,你不就是骑上了那昭王的胞妹吗?还是一个大你不少的寡妇,枉我还看你是个读书人,如此趋炎附势之辈,简直是男子的耻辱!”
当事人黄渊还未动怒,一旁的李飞却忍不住拿起了身边的开元弓,打算结果了朱知县。
黄渊忙摆手拦住他,沉声道:“李参军,不可冲动。”
李飞也是一时被气的糊涂,忘记自己使弓的水平也是半瓶水,况且那朱知县离城墙还有一百余步的距离。
虽然开元弓最大射程为一百四十步左右,但这也仅仅只是射程,一般军中能八十步距离射中目标,便是其中高手,李飞自是还相差甚远。
黄渊听了朱知县的讥讽,也没有动怒,平静地说道:“朱知县,任你口舌如簧,我也绝不背叛大明的,就算一死,也在所不惜!”
朱知县讥笑道:“你一个区区小小的县尉,也配和我提国家?我跟随如今的英主宁王,要推翻这个腐朽的朝廷,建立新的太平盛世!”
黄渊不动声色:“宁王既为国家大患,朝廷勒令剿灭,正是维护社稷家国的大义,你们编造谎言,蛊惑人心,将受天诛!”
朱知县冷笑:“天诛?我看是你们这些朽木冥顽不灵!看看我们的军队,再看你们手下这群草包,胜负已分,赶紧开城!”
黄渊目光坚定:“正因为看穿大势,我才更要誓死捍卫奉杰!就算是失败,也要让你们付出沉重代价,定让尔等无功而返!”
“传我军令,起锅烧油,给我烫了这只杂毛鼠。”
朱知县一脸气急败坏“你..你.你.......”
一时气结,都找不出话来反驳。
两人针锋相对,城头城下气氛凝重。
这扬维护家国的生死之战,已经一触即发。
朱知县见自己软硬兼施都起不了作用,也不再继续废话,掉转马首回到了身后的大军前,似乎在吩咐着什么。
距离太远,黄渊等人也听不真切。
随即,黄渊见对方已将制作好的云梯等攻城器械拿起,似乎准备发动进攻。
黄渊沉声下令:“全体注意,敌人已经准备攻城!立即加强城门、城墙的防守,将油锅烧热,滚木准备就绪,做好随时应对的准备!”
士兵们闻令,都矫健地站到各自防守的岗位,弓箭手把箭搭上弦,油锅下已烧起熊熊烈火,身后的墙角也堆满滚木,只待黄渊一声令下,就能倾盆澎湃而下。
城头的黄渊目光如电,盯着敌军部署的每一个细节。
杨辰收到军情后,也火急火燎从南城门赶到北城门。
刚上城楼的他,只瞄一眼叛军的动向,就低声道:“知县大人,他们要开始攻城了!”
黄渊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去,只见叛军中有三千余人缓缓出列,前三排以盾阵掩护,其余人或扛梯子,或持刀枪,跟在盾阵后面,缓缓向奉杰北城门推进。
黄渊沉声道:“来了!全体警惕,依计划应对!”
士兵们闻言,立即进入备战状态。
弓箭手拉满弓弦,等待黄渊的射击命令,油锅旁的人也时刻准备着,在敌人接近时扔下滚木和滚油,近战士兵也握紧手中兵刃,目光如炬地盯住前方。
敌军渐渐逼近,黄渊注视着敌人的一举一动,只待距离到达,就要命令士兵们奋起反击。
杨辰提醒道:“黄大人,距离一百二十步了。”
黄渊这才从紧张中回过神,忙下令:“弓箭手,引弓!”
随着黄渊的一声命令,弓箭手们纷纷拉满弓弦,准备射击。
“仰弓放箭!”机不可失,杨辰忙高喝一声。
城墙上的弓箭手们把箭射向四十五度左右的高空,箭矢呈抛物线状纷纷坠落,犹如天空降下箭雨,齐齐落在叛军先锋的盾阵之中。
顿时,敌军盾阵出现些许混乱,一轮齐射下来,至少有七八十人伤亡。
杨辰声音不停,再度高声喝道:“所有弓箭手,再射一轮!”第二轮箭雨再次密集而下,敌军盾阵更加混乱,前进速度明显放缓。
城头士兵们士气大振,觉得叛军也不过如此,接着又是三轮密集的射击。
连续射箭对弓箭手来说极耗体力,要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军能连射十几轮,但奉杰的弓箭手还比较稚嫩。
能高精度的连射五轮已经很不错了。
好在黄渊先前积极备战,奉杰城防物资还充足,除了足够的箭矢,城墙上还有火油滚石等武器,暂时不必担心防守。
一轮轮箭雨射下,叛军先锋营中至少有三百人伤亡,盾阵已经有些混乱。
黄渊看到敌人盾阵开始停滞不前,便向杨辰使了个眼色。
杨辰立即会意,命令弓箭手换上火箭,在身后的火堆点燃箭矢,一轮火箭掩射而下。
先锋营的叛军顿时见到四周热浪袭来,还伴随着传来同伴尸体被烧焦的恶臭,先锋营剩余的士兵更是胆寒畏惧。
又是一轮火箭袭来,火箭箭头射入人群,先锋营人群密集,先前靠盾阵抵挡箭雨,现在盾阵缺失,许多人的衣物顿时被引燃,燃起熊熊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