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众人退出了大殿。

    以往的话，退出大殿时都会有声音，今天是连点声音也没，大家都低头闷想着事情。

    满星和卫承启出了大殿后被南派的几名官员叫住说话，问的并不是抄袭的事，而是承启是怎么和太上皇认识的？大越又何时多了一位太上皇。

    甚至连京派的官员也过来问。

    殷景澄已早一步去找了太子表舅，只觉得活了十六年的生涯，都没有今日这般精彩的。

    此时的斐丛安在皇宫的最高处，从这里能全览皇宫，他看到众臣从‘听政殿’出来，自然也看到了某个地方被围成了一团，虽有些远，并不能看清楚人的面貌，但猜也知道应该是承启母子被大臣们围住了。

    皇帝姒太辛一步一步朝着阶梯走上来，看到位于高处的那道身影，尽管坐在轮椅之上，却无损他的风华，临风之姿，皎如玉树。

    见皇帝来了，守在入口的殷霄朝着皇帝施一礼，离开。走下楼梯时，他看了楼台上的两任帝王，想到十年前的惨烈，叹了口气。

    “皇叔。”皇帝走近斐丛安，顺着他的视线看着‘丛政殿’，看着诺大的皇宫：“没想到皇叔这般重视状元郎。”

    “不是你把他送到我身边的吗？”斐丛安转过轮椅看着皇帝，神情不再像方才在‘从政殿‘上的那般温和，反透着疏离，称呼却亲：“大侄子。”

    皇帝的面色一僵。

    俩人互望着彼此，一漠然一僵硬，半响，皇帝极不自然的别过了脸。

    “你派了那么多人监视着我，没有你的同意，卫承启母子三人又怎么可能住在我隔壁呢？”

    皇帝沉默了半响才道：“可皇叔也没拒绝，因为你也想让南派重新崛起。”

    “这是我欠他们的。”斐丛安平静的目光落在自己废了的腿上：“也是你应该还给他们的。”

    “皇叔这是还在怨朕诛了丁相九族。”丁相是当年的右相乃南派之首，朝中南派的势力一度盖过了京派，可丁相支持的人是他的皇叔。自古帝王之争，都是踩着鲜血上来的，这不能怪他。

    “我无意于皇位，也已同意让皇位让于你，”斐丛安向来温和的黑眸带了丝冰冷：“而你从未信我。”

    “明明朕才是父皇的儿子，可他最喜欢的人竟然你，他有那么多个儿子，却把皇位传给了他最小的弟弟。”皇帝神情尽是怨恨：“朕是他的儿子，子承父业，天经地义，不需要你让。”

    “可先帝的遗诏就是传位给了我，而你篡位夺权，这皇帝当的名不正言不顺。”斐丛安淡然道：“就算你改了史书，将知情的大臣贬的贬，杀的杀，依然改不了这个事实。”

    皇帝握紧了双拳，脸色一点点的变得难看：“朕是一个好皇帝。”

    斐丛安不冷不热的一句：“那又如何？”

    “自朕做了皇帝，没有一天是懈怠的，大越在朕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经济更是欣欣向荣，繁荣昌盛。”

    “你怎么不说，十多年过去，你纵容京派把持朝政，官吏受贿，贪赃枉法，甚至买官卖官，就是为了坐稳这篡位而得的帝位？当你察觉事态严重时，才发现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从根芯里就坏了？”

    皇帝抿紧唇。

    斐丛安接着道：“你想要重振朝纲，想让辽派和北派出头，可这两派安逸日子久了，成为了墙头草，这才想到了南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