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抬起眼皮看着站在御书房中央的罗极。
“罗大人不必多礼，你准备祭神大典这么多年，朕相信你不会出什么纰漏。”
“谢皇上。”
既然不是问祭神大典的事，那皇上是想问问神花一事？
神花今年迟迟不开，他回去特意翻阅了古籍，可是却一无所获。
“罗大人，你难道没有什么事想对朕坦白？”
皇上极具威严的声音在上方响起，罗大人心中大骇，抬眸对上皇上那双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难道方才舒太妃的暗卫去寻过他之事被皇上知晓了？
“皇上，”罗极“砰”的一声跪到地上，“臣有罪，臣在来御书房之前舒太妃的暗卫曾去找过臣，并问起神花一事。”
说到这儿，他的语气略微有些激动。
“不过皇上您放心，臣并未透露什么。只是舒太妃对臣有过救命之恩，臣不想恩将仇报。”
他不想背叛皇上，辜负皇上的信任。但舒太妃救过他不假，他也不想做那无情无义之人。
“何来的恩将仇报？”
皇上睥睨着罗极，脸上神色喜怒难辨。
【咦，难道暴君知道先皇那个老登当年并不是真的打算处死罗极，而是为了吓吓他。】
【可是当时暴君也没在皇宫中啊。】
虞伊珞紧绷着小脸。
皇上微微挑眉。
“罗大人以为父皇当年若是真的想砍了你，凭舒太妃的三言两语，你能被重用？”
他当年确实未曾在宫中，可父皇临走之际对他说起了罗极。
说此人有时说话比较直率，可确实是一片忠心。
当年他只是想吓吓罗极看此人有多敢说，不想竟因为那次让罗极转了性子。
罗极闻言瞪大眼睛。
所以当初先皇是想试探他的胆量，本就不打算动他？
难怪从那之后先皇看他的眼神隐隐有些失望。
之前他一直不明白为何先皇会那般看他，现在想想，先皇大概是觉得他同其他趋炎附势的官员一般，才失望吧。
“臣愚蠢。”
罗极以额触地，双手撑在地上。
皇上叹息一声，“起来吧，这皇宫的一举一动皆在朕的掌控之中，朕的暗卫不是吃闲饭的。”
“谢皇上”，罗极站起身，语气真诚，“臣知罪，求皇上责罚。”
皇上问出那话时他就该明白，在皇宫，有什么能瞒得过这个天子的眼睛呢。
是他自不量力了。
“舒太妃那边未得到准确答案，想必还会去找你，届时你如实说便好。”
罗极未曾明白皇上话里的意思，恭敬道：“是，臣到时候借机抓住这个暗卫。”
“罗大人按朕说的做便好，其他照旧。”
皇上知道舒太妃的企图难道不应该抓住人问罪吗？
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皇上沉声道：“现在不是时候。”
端王现在没有踪迹，他还想利用舒太妃帮他找出端王的下落，自然不会着急动舒太妃。
况且这点事情，根本不足以动舒太妃，乐清王那个蠢货都知道甩锅，舒太妃自然也知道。
至于肖世泽，他是舒太妃用得趁手的人，找端王这事都得落到他身上，而且他还想看看珞儿说的那出精彩的戏码呢。
【可以把舒太妃留着放长线钓大鱼，说不定还能让下落不明的端王现身。】
【书里端王消失后去了哪儿作者没写，后来有他戏份时是在其他国家出现。】
皇上挥手示意罗极退下，等他快走到门口时又交代了一句。
“罗大人别露出什么破绽，否则难保不会连累自己的家人。”
罗大人停下脚步，语气真挚：“谢皇上。”
【暴君是预言家嘛，这都知道，不过这次罗极应该不会有事了，有暴君帮着还被发现，就是和四皇兄烂泥扶不上墙。】
……
月挂柳梢头，一个黑影翻身进入罗府的院墙，随即寻着还亮着的屋子去。
罗极坐在书房里看着祭文，忽然感觉烛火晃动了一下，只见一个黑衣人从窗户跃了进来。
他放下祭文，抬眸对上浑身包裹严实的肖世泽。
“来了。”
因为心里藏着的事已经和皇上坦白，罗极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
“监正大人知道我要来？”
肖世泽微微挑眉，毫不客气的拉了张椅子坐下。
“在钦天监时被不长眼的人打断谈话，害我未曾把话说清楚，娘娘让你再次过来不奇怪。”
罗极说着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看着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又把茶拿回来。
“你不方便喝茶，那我就不给你倒了。”
肖世泽：“……”
“监正大人是想说实话，还是想继续糊弄娘娘？”
罗极饮了口茶，放下茶盏，“我说的自然是实话，岂敢糊弄娘娘。那神花确实是在每年祭神大典前开，不过不知道具体是哪日。”
肖世泽看他眼神毫不躲闪，心里信了几分。
“所以监正大人的意思是神花还未开？”
罗极隐隐在他语气里听出了些许激动，他点了点头。
“前几日我去时确实未开，这几日就不不得而知了。我现在负责祭神大典一事，神花是由太子照看。”
皇上让自己如实说难道是神花已经开了？
不然这不是更加引舒太妃怀疑。
“谢监正大人告知。”
肖世泽得到满意的答案，起身离开，并火速回宫把这事告知舒太妃。
……
舒太妃这边才熄灯歇下，便听到细微的响声。
“娘娘。”
她坐起身，借着从窗户纸透进来的月光看着跪在地上的黑影。
“说吧。”
肖世泽把罗极的话转诉给了舒太妃，又道：“想来那神花真的未开，否则皇上不会让太子亲自照看，还不让罗极靠近。”
这明显就是不想让罗极知晓太多。
“我知道了，”舒太妃看了窗外一眼。
“明日你去查查罗极说的是否是实话，还有出入皇宫时小心些，别让皇上抓住尾巴。”
肖世泽拱手退下，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他出入皇宫这么多次，都未曾被发现，在他看来皇宫也不是这么难闯。
也许是这七年来他的武功大有长进的缘故吧。
肖世泽不知道的是，此刻他正在被几个暗卫吐槽。
“方才那人还是暗卫，若不是我们互相通了气，他怕是宫门都出不了，废物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