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不才，小作山水画一幅，请老先生过目。”
“嗯，你这调调倒有些文院诗人的模样。”老瞎子点头，将字画缓缓提起，像是在打量。
陈宁站在不远处，也一并在看，眉头慢慢皱起。
向心怡微瞥了他一眼，好奇问道：“怎么，你也会欣赏字画艺术？”
“稍有造旨。”陈宁轻声回道。
“……”向心怡沉默片刻，询问道：“有没有可能那两个字叫做造诣？”
“差不多。”陈宁解释一声，在微歪头，眼神稍显认真，回道：“这幅画我好像看到过。”
向心怡略显惊讶，眉头一挑，好奇问道。
“真的吗，这可是文院林冕大师的风格，林冕大师有山水画第一人的称号，这杜莫应该就是在模仿林冕大师，你也曾见过林冕大师的真迹吗，在哪看的？”
“短视频刷的。”陈宁再次给到出人意料的回复，以至于向心怡皱了皱眉头，彻底沉默下来。
她自认为自己的性格算是很开朗大方的，没想到竟然能遇见陈宁这种话题杀手，难得难得。
前方老瞎子已经将山水画打量完毕，缓缓放下，沉思片刻，回道简短一句。
“尚可。”
杜莫神情顿时喜悦起来，能得到老瞎子一句尚可已经算很不错了，尤其是在这长城之上，更是稀少，当下他赶忙回道。
“多谢老先生夸奖。”
老瞎子面无表情，粗糙手指点在地上，沉声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能回答出令我满意的答复，我就教你一拳。”
杜莫内心欣喜，但表面神情不变，双手抱拳，做礼道：“请老先生提问。”
老瞎子粗糙手掌摊开，开始提问。
“人口达到饱和，资源贩卖又昂贵，民不聊生，假如你是一州领导，遇到如此境遇，你该如何是好？”
杜莫眉头紧皱，沉思片刻，这确实是一个极严肃的政史问题，历史上诡国就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他们的做法是内部消化，所以就导致了现如今的混乱局面。
不止杜莫，周遭武夫们也在思考，他们虽然没文化，但并不笨，且黩武州恰好是资源匮乏的地方，对于这种问题很感兴趣。
杜莫沉思半天，最终沉声给出答案，“对外扩张。”
老瞎子面无表情，只轻轻摇头，“太普通的答案，很多人都是这么回答，无趣，你走吧，山水画还行，先记你半拳，等凑齐一拳我就教你。”
杜莫神情显露出焦急，急忙求道。
“请老先生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定能想出其他回答。”
“不必了，第一回答才是我最想听的。”老瞎子轻摆手，再警告道：“你若还赖着不走，我就要亲自帮你‘走’了。”
杜莫不敢在老瞎子面前撒泼，当下只能讪讪离去，神情上满是不甘心，站在一旁咬牙观看。
老瞎子继续静坐，一时间没人上去，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该是什么。
陈宁抬头稍稍算了一下时间，觉得朱珠的饭差不多也该做好了，便直接上前走去，坐在老瞎子面前。
当坐下时，他才感受到异样，明明老瞎子并未看他，但他却感受到有股明亮目光一直照在身上，仿佛可以将他整个人看透。
陈宁不言，提起一旁笔墨开始作画，整个过程极短，大概半分钟便完事。
当他将画举起的时候，全扬都沉默了。
“这三角形是什么？”老瞎子忍不住问道。
“山。”陈宁冷静作答。
“波浪线呢？”
“水。”
“山上圆圈呢？”
“云。”
“好好好。”老瞎子都被气笑了，伸出粗糙手指在字画上不断点着，最终长呼一口气，摇头道。
“我就当你不懂画了，念首诗句吧。”
陈宁便根据先前向心怡教的说道：“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嗯，不错，虽不是你原创，但再听一遍也是能勾起回忆的好事。”老瞎子点头，却听不见后续，当下皱眉，“下一句呢？”
陈宁也不知道下一句啊，只能将目光朝向心怡看去。
向心怡嘴角张大，朝他做着口型，且还在胸前写着字迹，算是在提醒。
陈宁脑内忽然灵光乍现，眸子骤然坚定起来，顿时回复道。
“抱双琵琶遮全面，抱三琵琶遮一人半。”
这个回答确实有点太超前了，向心怡顿时愣住，手指还停在胸前，舔了舔干涩嘴角，双指比天，只能祝陈宁好运了。
老瞎子沉默半晌，紧闭眼眸忽得抬起，明明没有睁眼，却有很凌厉的目光看到陈宁身上，仿佛天光照耀一般，令陈宁眉头微皱。
片刻后，老瞎子再开口道。
“最后一个问题，与先前一样，人口饱和，资源贩卖昂贵，这时候你该怎么做？”
陈宁平静坐着，脑海里不断思索，将自己平日里学的书籍都过滤一遍，很快速的搜索着这个问题的关键词，很快他就有了答案，轻声道。
“贩卖人口。”
……
原本还在激烈讨论的现扬顿时鸦雀无声，若不是陈宁先前才捶杀了一群诡物，他们真要怀疑陈宁是不是幽域那边派来的卧底了。
贩卖人口？
这他妈是人能想出来的答案啊？
老瞎子沉默半晌，最终释怀的笑了，一个问题乱答可以说是捣乱，两个问题乱答也能说是无礼，但三个问题全都乱回的话，就真出乐趣了。
尤其是陈宁这个回答确实很出人意料，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类的脑回路。
老瞎子轻点头道：“有趣，真有趣。”
他慢慢从地上起身，将褴褛的衣衫脱掉，露出其中紧绷的肌肉，捏起拳头，臂膀肌肉如浪潮涌起般层层堆叠，与陈宁沉声道。
“既然你这么幽默，那我就赐你一拳吧！”
陈宁也起身，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草棚方向，瞧见了一些炊烟，觉得朱珠应该把饭做好了，当下点头道。
“行，麻烦快点，我赶时间。”
老瞎子稍稍扭了一下头颅，嘣出骨骼嘎吱响声，再道：“有趣的小伙子，这一拳你要是能接下，我允许你下次来我这里学拳，另外……你这衣服上面是诡物血迹吗，闻着还很新鲜。”
“前几天刚杀的。”陈宁作答。
“好，准备接拳！”老瞎子突然沉声一喝。
陈宁眼眸瞬间泛起猩红色彩，纯黑手臂也骤然捏起拳来，雷霆与月光似流苏一般拽拖在拳上，甚至还有丝丝缕缕的黑炎缠绕。
接拳？
周烛教的八极拳的拳法套路里就没有接拳二字。
若有强者向你出拳该怎么办？
周烛当时只用简短一句话回复。
“他妈的，和他爆了！”
所以现在不是陈宁接拳，是……
换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