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了职扬这么多年，他早已成为人精，要是不知道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这四十多年也白活了。

    这哪里是什么赔礼，分明是要革他的职。

    “裴总，我不需……”

    他还想要挣扎一下，裴云程却打断了他，“纪副总不必再推辞，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江宴，送纪总回家。”

    裴云程态度鲜明，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纪副总沉默了下来，脸色灰败得像刚刚从冰柜里出来一样。

    温婉现在虽然浅白，但也不笨，听懂他们你来我往之间暗藏的冷箭，在江宴准备带他走的时候及时开口：“对了，纪副总，麻烦你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不需要你修了，我跟云程哥哥撒撒娇让他给我换一个就可以了。”

    纪副总不太情愿，但她已经伸出了白嫩的手掌，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他没有更好的理由拒绝，只好把那个完全坏掉的手机交还给了她。

    温婉拿到屏幕破碎的手机，心满意足地扬起了笑容。

    直到他们两人走远，裴云程才松开了一直牵着她的手，嗓音也恢复成了往日里冷漠平淡的声音，“高兴了？”

    温婉立刻收敛起了笑容，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他，“你明知道他是在说谎，你还这么轻易放过了他。本来他明天还要约我去吃饭，我能拿到更多的证据，现在被你这么一搅和，我什么都拿不到了。”

    他不知道抓住了哪门子重点，皱了皱眉头，“你还想跟他去吃饭？”

    “我没有，我只是想拿到证据……”在他极具有压迫力的目光下，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他面前，她就是很容易没有底气。

    从她有记忆以来，接触时间最久的人就是他了。

    可接触得越久，越发现他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冷淡毒舌的人，甚至相反，他各方面都很优秀，很有教养，很敬爱奶奶，很照顾她这个便宜妹妹，也被下属心悦诚服的尊敬。

    而她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小白菜。

    “什么证据？等他对你上下其手的时候你再录下来？温婉，羊入虎口，但凡中间有一个纰漏，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你知不知道？”

    他的声音听上去带了些怒气，五官都是冷的，但仍然英俊得轮廓分明。

    怎么会有人生气都这么好看。

    她忽然笑了，把脸凑近了他一些，大眼忽闪忽闪地看着他，很认真地问：“云程哥哥这是在担心我么？”

    裴云程冷冷地看着她，眸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你出事，奶奶第一个怪的人是我。”

    这不是她想要听到的答案，她不死心，又贴近了他一些，继续追问：“只是因为奶奶吗？”

    贴得太近，脸和脸之间只隔了差不多十公分，彼此的呼吸甚至都能喷在对方脸上。

    本该是暧昧丛生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裴云程的脸色忽然有些发白，咬牙切齿地叫她的名字，“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