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默契地安静下来。
只听凄惨又诡异的唱腔从古楼里面传来，不知道是在唱什么。
耿豪看向我，“姚大师，我突然有点尿急，先走了！”
藏月抓住他的衣领。
我对他说道，“说好的找到真凶，查查古楼女鬼的真相，怎么能半途而废？我们OPBI拒不退款哦。”
此时他的寸头，一点都不威武了。
雷佳显得胆子大，“耿豪，这可是你提的主意，不能临阵脱逃。”
耿豪露着苦瓜脸，看着我，“你一定要保护我！”
“当然，我会保护所有人的安全，走吧。”
耿豪推开古楼的门，吱呀一声怪响，门开了。
他探头进去，额头已经渗出细汗。
我走在耿豪后面，接着是方子书，雷佳，藏月扫尾。
一楼里边的墙上挂着些字画，桌子上摆着几个青花瓷瓶，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诡异的戏腔飘在空荡荡的古楼内。
我从后面戳一下耿豪，“快走啊。”
耿豪冷不丁被吓一跳，“别催我！”
我们排成一排，耿豪打头走上楼梯。
“一。”
“二。”
“三。”
……
楼梯传来支丫的响声，随着耿豪轻声数台阶的级数，楼梯下面的红光逐渐显现。
“十。”
“十一。”
“十二。”
古楼内的红蜡突然点燃，一切都被笼罩在黑暗与诡异的红光中。
我身后的方子书和雷佳紧紧跟着我，还把我脚后跟踩掉了。
我转身瞪他们一眼，把鞋子穿好。
抬头时，方子书和雷佳两人脸上的面粉被汗液浸湿，留下几条纹路，只见他们颤抖着抬起手朝我指了指前面。
耿豪说道，“十……三。”
我转身看向耿豪，他的面前正站着一个身穿红色戏袍的长发女人，背对着他在哭泣。
“呜……”
咚的一声，雷佳吓晕了。
藏月急忙把她扶下楼找个安全的地方靠着。
耿豪吓得已经两腿打颤。
我站在他身后，悄悄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随时准备给女鬼一张符箓。
“别怕。”
女鬼缓缓转身，真的是戏子的装扮，头花戴得整齐，妆容一丝不苟，脸上的血泪都是两边对称的。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眼睛？
没有眼睛怎么看得见杀害周育明的凶手？
还浪费我这么多隐身粉！
我弓着身往后看，方子书已经悄悄退到了台阶旁的墙边，我也跟着靠到墙边上。
“你们怎么没说她连眼睛都没有？”
方子书压低声音，“我们也不知道！”
女鬼摆弄着自己的戏袍，面对着耿豪。
“今天有月亮吗？”
耿豪两腿打颤打得更厉害 ，就跟撞了玻璃的蛾子似的。
“没，没有。”
女鬼将袖子捞起，露出手上锋利的红色长指甲，翘着兰花指，继续唱着幽怨的戏腔。
“抛人闲处住，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玉茗堂前朝后暮，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
方子书急忙拿出平板，果然一节信号都没有。
他有条不紊地点开听歌识曲软件，蹲着把平板凑近女鬼。
藏月站在下面，等着随时接应另外两个。
还没等方子书识别到曲子，女鬼突然停下了凑近耿豪，那双空洞的眼睛正对着耿豪。
“你是谁？”
耿豪十分紧张地转头看向我，发现我们两个都退到了墙根，雷佳不见了。
我对他说道，“如实说。”
“我，叫，耿豪，我想请你……帮我实现愿望！”
女鬼退后，飘到远处又飘回来，仿佛是在踱步。
然后再次凑近耿豪，打量着他。
耿豪屏住呼吸，女鬼在他身上上下嗅着。
“你不是他。”
我皱眉看着女鬼，这女鬼是在找谁？
女鬼飘到耿豪两步以外，“帮我报仇，我就帮你。”
耿豪下意识地看我，表情很想哭。
我使劲儿向他点头，“答应她。”
“好，我帮你报仇。”
“他要娶江含烟，明天就是他大婚的日子，你要把他杀了。”
“好。”
方子书蹲在地上，看着平板上转动的滚轴等待结果，对我低声问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可能是临死前的执念。”
女鬼问道，“你想要实现什么愿望？”
耿豪再一次看向我，额头的汗已经变成了反光镜，好湿。
刚好方子书的结果出来了。
他举着平板，压低声音对我说，“是昆曲《牡丹亭》！”
为什么是《牡丹亭》？
我走到耿豪旁边看向女鬼，直接问道，“我们想知道上个月的这段时间，古楼里发生了什么。”
女鬼凑到我面前，仔仔细细嗅了嗅，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有蛆在蠕动，血泪也未干涸。
“帮我报仇，我就实现你们的愿望。”
咦？
我又问了一遍，“我们想知道有个叫周育明的人来这里发生了什么。”
女鬼没有回答，开始继续唱戏。
双手绕腕成兰花掌型，姿势娇俏，一招一式都是练家子的样子，手上红得滴血的利爪闪着寒光。
“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耿豪看向我，“这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神志不清，答非所问，仿佛只有临死前的片段记忆，不断循环。我想可能这楼里有束缚她的阵法，所以她的记忆不断被封锁，想不起生前死后经历的所有事。”
就像鱼，只有七秒的记忆。
“那怎么办？”
女鬼凄惨的吟唱，断断续续。
我把方子书拉到耿豪旁边。
“你给耿豪当提词器，让耿豪和她对唱牡丹亭，拖住她。我和藏月去找找束缚她的阵法，看看她有没有关于周育明的记忆，周育明就是在这座古楼里被打晕带到教学楼坠楼的。”
方子书一脸懵逼，“提词器？”
我指着他的平板上的曲词。
“这个！小笨蛋。”
“好！”
耿豪的脸苦得像没有盐渍过的苦瓜。
“甜甜姐，我没学过唱戏呀，我怎么唱？”
“没看过《牡丹亭》？”
“没有！”
“我大概给你讲讲吧，这算是个狗血剧。”
“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