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姚甜甜，还生气呢？”

    我瞥他一眼，咱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但原则得坚持。

    生硬地说道，“谢谢何总深夜救扬。”

    “真不是我让东子去机扬抓你们的。”

    宗嘉仁来到停车扬发动他的红色保时捷，我坐到副驾驶。

    何厉拉住车门不让我关。

    “你是大师，看我的面相是不是那种投机取巧，见风使舵的人？我是诚心诚意来给你赔不是的。”

    我抬头看向他在路灯下逆光的脸，本想调侃一下他，但对上他眼睛的时候，突然不敢说话了。

    那眼神霸道极了，还带着点气愤，我都还没气愤呢，他气愤什么？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不原谅你，你还要强迫我原谅你？”

    其实我也没记着他的事情，只是单纯不想理会他。

    宗嘉仁朝何厉笑笑，“别看她这样，一会就没事了，OPBI的大门常为你打开。”

    何厉的手机响了，他接了个电话，转头看向我。

    “得不到姚大师的原谅，我可坐立不安，你们先去医院吧，我忙完了过来。”

    别来了，永别。

    “何厉。”

    何厉正准备走，听到我叫他就又回头。

    “怎么了？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就当赔罪。”

    “不，我原谅你了，你回去吧。”

    何厉皱着眉看我，“你是在说反话吧？”

    “哪有？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圆滑世故，唯利是图的人，真的。”

    “你就是在说反话。”

    宗嘉仁向何厉摆摆手，发动引擎。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宗嘉仁说道，“何厉道歉的态度挺诚恳的。”

    “是吗？不是他老子让他来的？”

    宗嘉仁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

    “不是呀，何先生都不知道我们被司徒美棠‘请’去庄园了。何厉其实不需要跟我们解释什么，但他居然亲自跑过来，说明你在他心里地位很高耶。”

    “哎，别乱造谣，积点口德。”

    “对了，你们在司徒美棠醒来之后，发生了什么？藏月也不告诉我，搞得我很好奇。”

    “就只是吃顿饭而已呀，还能发生什么。”

    其实是色心犯了，多摸几下司徒美棠的腹肌，谁知道他这么难缠？

    .

    我们到医院时已经凌晨三点。

    方子书一直在急诊室外面坐着，我们一来，他就站起来了。

    我说道，“今天辛苦你了，谢谢你帮我送藏月过来。”

    方子书挠挠头上的卷发，对我腼腆一笑。

    “我们学校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你赶快回去吧。”

    我看向宗嘉仁，“给人家打个车。”

    “得嘞。”

    宗嘉仁打开手机正要打车，方子书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这里离学校挺远的，你确定？”

    “现在学校寝室已经进不去了。”

    我想了想，“要不给你开个房？”

    方子书和宗嘉仁愣了一下，方子书急忙摆手，“不，我舅妈在这附近住，我去那里。”

    “好吧。”

    方子书背上背包，“对了，周育明的死，你怎么看？”

    “至少能确定凶手不是人，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处理吧，你们回去等我消息。”

    方子书点头，转身走了。

    .

    藏月的伤口处理好之后，宗嘉仁办了住院手续，把一间病房都腾了出来，有两张床，我睡一张，藏月睡一张。

    “那你呢？”

    宗嘉仁指指医院外面，“我在医院附近的酒店订了间房。”

    “行，给自己安排得挺好啊。”

    “那要不然我留在医院，你去酒店？”

    藏月瞪他一眼，“不行。”

    宗嘉仁轻笑着走了。

    我拿出斜挎包里的镇邪符放到床头，但并没有睡着，那个古楼出现的白发少女身影在脑海挥之不去。

    当我们在古楼内时，她是否正在窥视我们呢？

    .

    早上。

    天下起小雨，灰蒙蒙的，我只用戴上墨镜就可以遮挡大部分光亮。

    宗嘉仁买了早饭，三人吃完饭，他就又不见了。

    藏月对我说道，“你的人情，我还给你了。”

    “什么人情？”

    我反应了两秒，原来是指我在司徒美棠手下救她一命，这次她从水塔下救了我一命。

    藏月身上永远带着冷漠疏离感，和所有人保持距离，像个刺猬。

    或许是做杀手习惯了吧。

    “这次受伤，在你的职业生涯中是不是算轻的了？”

    藏月掀开自己的条纹病号服，给我看腹部一道长达十五厘米左右的疤。

    我想都不敢想这伤要是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感觉。

    “有一次被刺中这里之后流很多血，比昨晚流得多。”

    “流那么多血不痛？”

    藏月摇头。

    “只觉得身上的力气很快就被抽光了，然后越来越冷，人整个就软下去了，那个时候是我最接近死的时候。”

    “做杀手需要天赋吗？”

    藏月想了想，说道，“很多人以为做杀手是个很刺激的职业，其实它很严密，很危险，但又很无聊，因为有钱赚的时候，你才会行动。而且还要思考是否能成为真正的行家，做一个称职的，甚至是顶尖的杀手。”

    “计划周密，与寂寞为伴，像个苦行僧在修行。你不能留下线索，不临时起意。经常提醒自己，按计划行事，不要临时应变，绝不相信任何人。时刻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和理智。”

    我看着她那张巴掌大的瓜子脸。

    “那现在呢，作为OPBI的顾问，你能放松下来了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有你给我整活。”

    我尴尬一笑，“嘿嘿，宗嘉仁不是都回来了么？宗家要是来，肯定会事先找宗嘉仁的，到时候水来土掩就行。”

    此时，传来敲门声，把手扭动。

    进门的是换了身衣服，但还是西装领带的何厉。

    他手上戴着百达翡丽腕表，手捧一大束鲜花，提着水果，朝我浅笑一下。

    “哈喽，我来看看OPBI的美女顾问。”

    藏月冷着一张脸，“谢谢。”

    何厉说道，“我之前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藏月抬眼看他，何厉立刻补了一句，“以后也不知道。”

    这还差不多。

    何厉不知道从哪变出个小巧的粉色笼子。

    对我说道，“看，这是什么？”

    我看向笼子里，是一只毛茸茸的棕色仓鼠，好可爱。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明显，何厉笑着，“送你的。”

    我把头别向一边，“不会养。”

    “仓鼠很好养的，我教你。”

    何厉把笼子打开，轻轻把仓鼠抓在手里给我看，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薄唇扬起弧度。

    “它很乖的，你摸摸看。”

    我刚开始不敢摸，试探着轻轻摸了下仓鼠的毛。

    毛茸茸的，很暖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