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的排查,只剩下最后一个地点:马峦山。
这个地方距离宝安60公里,开车要五个小时。
我们来到马峦山脚下,抬头往山上看去,有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山上的路是水泥路,再往上走就是泥巴路。
我们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户人家在办喜事,新郎新娘正在敬酒。
接着又遇到办白事的,往山上抬棺材,一路撒着白色纸钱,人人面色阴沉。
宗嘉仁打了个寒颤,“甜甜姐,我总觉得这山上怪得很,要不你上去,我在山下等你?”
“别呀,天色还早,那些东西还没到出来的时候,不用怕。”
宗嘉仁问,“养尸地就是这里?”
“还不确定。”
两个大伯拿着锄头往山下走,锄头上带着红泥。
边走还边说,“你说奇怪不,自从这片山被承包出去,死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人家也没干什么呀,那片地都还没种东西,不见得是和他们有关。”
我叫住他们,“大伯,你说这片山被承包出去,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好几年了,一直都没见种过什么,就我们两家里还剩点自留地,种点玉米吃吃。”
“具体有几年?”
“7、8年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宗嘉仁说道,“我们只是有点好奇,他们什么都不种,怎么赚钱呐。”
“对,我们也在说这件事呢。”
大伯看着我和宗嘉仁,“你们面生,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是刚才办丧主家的亲戚,过来吃席。”
两个大伯显然不是很相信,但也没细问就转头下山了。
宗嘉仁掏出手机,“咦,手机信号怎么只有两节了?”
我看看手机,也是两节。
“确实有古怪,这么诡异的地方,竟然有人承包,不可思议。”
又走了一会。
我们看到山坡上建了绿色铁栅栏,虽然没种什么,但这里的泥巴是刚翻动过的。
我拿出罗盘测了一下方位,然后看看围栏里的泥巴。
这里正是阳面。
宗嘉仁看着那方土,“怎么样,看出点什么没有?”
“红壤是热属性,如果在这样的地方埋尸,下葬一年后要开坟透透气再葬,叫泄葬补气,这里的泥巴很像刚被开坟透气过。”
“你是说这里的土里有坟?”
“嗯。”
我心里突然有了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有人想故意造僵尸,没有坟包,那么这满山坡的红壤下面,埋一百来个尸体没问题。
补了地气,成‘凶’更快。
可是什么人这么干?
我拿了个棍子,在围栏四周捣鼓,下面竟然真的有东西,是灶灰。
草木灰经燃烧成为余烬后,仅仅是形状的改变,其精魄仍聚积在灰里,所以灶灰经过处理后,可以用于辟邪。
我把红泥重新覆盖,然后把棍子扔了,对宗嘉仁说道,“就是这里。”
趁着还有信号,我给勒怀风打电话。
“勒先生。”
“怎么了?”
“我找到源头了,在宝安东南方60公里的马峦山,要尽快处理。”
“好,千峰回来了,而且还抓了纯蝶。”
“什么?他怎么这么快就跑回来了?”
好倔强。
“不知道。”
纯蝶是白僵,还不能日间行走,这是为什么那天勒怀风要急着出去追纯蝶。
现在千峰抓住纯蝶,最好除僵尸的方式就是在正午的时候一把火把她烧掉,所以纯蝶的处境很危险。
“那你先去救纯蝶吧。”
勒怀风停顿了两秒,似乎在抉择。
“你就在山脚等我,我追回纯蝶再去和你一起进山。”
“没关系的,现在时间还早,你把纯蝶追回来要紧。”
勒怀风喘着气,仿佛在飞奔,“你等等。”
我没有把电话挂断,等着他回话。
勒怀风说道,“我已经让水秋成开车过来了,天黑之后他先跟着你上山,我处理完纯蝶的事再过来,就马上来。”
“好,另外,你让水秋成准备点雷管再过来。”
“好。”
挂了电话,宗嘉仁问,“你要雷管干什么?”
“改风水需要些特殊操作,阻断水流,变路为山等等,用炸药是最快的。”
山腰以上阴气更重,我让宗嘉仁先下了山,然后继续往山上走,想要看看承包土地的人会不会在山上留下点什么。
.
在我爬上一个山坡后,出现一间杠房。
杠房是帮别人承办白事的,灵堂旁边堆着四五口棺材。
现在正在忙活着午饭,吃饭的人就是之前我和宗嘉仁看到的那些抬棺人,还有山上的村民。
我走到旁边的小卖部门口,看到门上贴着符箓。
“老板,你们为什么贴这个?”
老板看向符箓,“正常啊,保平安嘛。小美女,你一个人来这里?”
那符箓上画的分明是避煞的,寻常人家怎么会用着这么重量级的符箓呢。
我朝老板笑笑,“我来吃席的,顺便玩玩,这些多少钱?”
老板算了算,我把钱给他,然后朝杠房看了一眼,继续走向山里。
只见小路蔓延,在山的深处有一座白色厂房。
厂房里的阴气很重。
我笃定里面有东西后就快速走下来,来到杠房随了二百,吃个席。
旁边的人都诧异地打量我,我看没多少太阳就把墨镜摘了,美滋滋地吃乡村菜肴。
大婶和老人在说话。
“你说那山上的厂房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看隔几天就有一辆车上去运东西,还半夜三更的。”
“谁知道,我家那位想要去找个活,走到厂房外面敲门,里面出来个穿长褂的男人板着脸,你说现在谁还穿长褂?”
“就是,奇怪哟。自从他们来了以后,村子里陆续死了好多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厂房里面也没有机器响动,估计不是什么正经公司。”
“但人家给了钱呀。”
“你们夜里有没有听到过铃铛声呀?”
“没有。”
“有啊,时断时续的。”
……
我在那里边吃边听着,打开手机竟然一格信号都没有了,而杠房里的电视机还在播放新闻。
是我的手机问题?
见他们开始聊其他的,我吃完饭就走了。
.
我回到山脚下,宗嘉仁正在车里吃辣肠。
他对我说,“要不改天再行动?万一勒怀风没有及时赶到,我又不能跟你一起上山,就只有你一个人哟。”
“勒怀风让水秋成来了,你先走吧。”
“能搞定吗?”
“要看情况,情况好的话能解决,情况不好就说不准了,但我会给你发消息的。”
宗嘉仁有点良心不安,毕竟看起来我是个十八岁小姑娘,他是个成年男子,把我甩在这里不仗义。
其实有敖延凌在,我倒不是很害怕。
“要不,我等他们来了再走?”